從醫院回來,程一路向齊鳴彙報了方良華的病情,至於其中方老所說的那些事,他一概沒說。但是,回到自己辦公室,他卻想開了。
方老說在方良華昏倒之前,他還接過一個電話。好像說什麼誰,誰自殺了。方良華沉默了會,就軟在了沙發上。
這誰,自殺的是誰呢?
程一路想起昨天高曉風電話裏的說的事,其實上半年時,程一路就曾側麵地勸過方良華,讓他好好地處理一些問題。那時,就有很多桐山來的舉報信,舉報方良華在一些工程項目上,受賄數字很大。後來這些好像也平靜了。不想,快到年底時,出了賈紅旗的車禍,本來平靜的桐山,又再次不平靜起來。方良華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陷入了一種緊張複雜的焦慮之中。雖然平時看著他,也是說說笑笑的。但是仔細地看,那些說笑裏,就是有幾分勉強,幾分虛脫。
難道?
程一路突然想到這個自殺的人,是不是劉勁鬆?他為自己的這個念頭吃了一驚。他馬上打電話給高曉風,結果去不幸地證實了他的判斷:劉勁鬆自殺了。而且應該是三天之前。屍體是在一片小樹林子裏找到的,用的安眠藥。找到時,身上爬滿了螞蟻。臉部已經嚴重變形。
“他有沒有留下……”程一路問高曉風。
答複是:“沒有,什麼也沒留下。隻是在他家的地板夾層裏,發現了一些現金。裏麵還有一份信,是寫給孩子的。裏麵除了囑咐孩子好好長大成人外,特別囑咐孩子,以後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方良華。但是,沒有特殊的情況,不要去找。”
“這就怪了。”程一路歎道。
高曉風說:“是有點怪啊。我們正在調查。周守一局長也在我這兒。一有新的情況, 我們將及時向你彙報。”
程一路說了聲你們辛苦了,掛電話後,他站起身,走到走廊上,朝下看了看。方良華的辦公室正鎖著門。
陳陽從外麵急匆匆地跑進來,看著程一路有表情,慢慢地又有些怯怯地說:桐山的案子可能是個大案,“也許……也許不比去年的案子小。”
“別胡說。”程一路壓低了聲音。
“我不是胡說。我可以肯定。這個案子涉及到人命。膽子太大了,敢這樣。唉。那個劉勁鬆倒好,自殺了。一了百了。”陳陽咕嚕著。
程一路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陽說:“外麵人都知道了。我是聽他們說的。”
程一路就歎口氣,心想現在的保密也是成問題。外圍比核心還清楚,還保什麼密呢?像這樣保密,到最後,可能是除了核心人物,誰都清楚。所謂:“妻了偷人,最後知道的必定是她的丈夫。”
臨下班時,徐成副市長打來電話,說省裏發改委的一個副主任來了,想請程一路副書記出麵陪一下。程一路說當然行,就到了金凱悅。在金凱悅的門口,程一路看見了溫雅。
“你好,程書記!”溫雅很大方的上前來打了招呼。
程一路也打過招呼,溫雅說:“很長時間沒見程書記了,你可還欠著我的一次茶。”
“是嗎?那好啊,待會兒吃完飯,我請你。”程一路笑道。
“那我等著。”溫雅說著向程一路笑了笑,又問:“聽說威遠破產了。”
“是嗎?我不清楚。”程一路感到有些吃驚。
“啊,那就算了。記著中午喝茶啊!”溫雅說完,程一路便進門了。
吃飯期間,程一路問上次趙守春市長那個孩子的事怎麼處理了,徐成說處理好了,一次性解決了。程一路說這很好,現在為十幾年前的事賣單,有意思啊!
徐成問到方良華秘書長的病情,程一路說應該能醒過來,但醒過來後怎樣,就看他自己了。徐成說聽說秘書長在桐山那邊惹了點事……
“這個嘛,哈哈。可能是有點。但目前……”程一路望著徐成,停了。
徐成已經知道了,說透了就沒意思。便歎口氣:“南州才剛剛平靜一年哪,唉!怎麼?這事影響大啊!”
“是啊,影響很大。我也擔心哪。僅僅就這兩個月,劉卓照案件,賈紅旗車禍,現在又出了仁義的礦難,還有這……複雜啊複雜!”程一路歎息了聲。
飯後,程一路剛剛下到樓梯,就看見溫雅站在那兒了。溫雅大概喝了點酒,臉上有微微的紅。
程一路說:“走,且喝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