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正常的流程,是以葉秋白並未有什麼表示,反而含笑道,“此乃應有之義,盧大人客氣了。”
盧光正點點頭,道,“葉少俠,此人是誰?可是你的同伴?”
他指了指躺倒在地上的那名邪修,問道。
那邪修被葉秋白一刀砍死,死狀淒慘,沒了黑煙的遮掩,倒是不顯得鬼祟陰邪,是一個麵色蒼白的中年人。
葉秋白聞言,隻是搖搖頭,道,“此人乃是蝕月堂邪修,與那拓跋土一丘之貉,被我一刀斬了。”
說完,他還有些遺憾的樣子。
若不是一心求勝,他也不會被拓跋土乘勢,以致自家陷入被動,無法施展強有力的刀法。
盧光正見其身上並未有如葉秋白一般被藤蔓刺出的傷勢,便猜到大概,開口詢問也隻是以防萬一,點了點頭,神色中露出一絲詫異。
邪修的戰鬥力,在入道一境向來走的是奇詭陰險的路數,雖然難等大雅之堂,但不得不說,在生死之戰中,無所不用其極反而更容易占據上風。
因此在這江陵的暗處,不少邪修狩獵玄門武者,暗算加上偷襲,一般武者躲還來不及,像葉秋白這種以一敵二,還能反殺一個的,極少極少。
這樣的人物,每一個都是從血戰中走出的精英,戰力非凡。
這麼一想,盧光正不由動了招攬的心。
執法司這些年威名赫赫,跟他的作為不無關係,盧光正對內嚴明,對外強勢,調動一幹執法司武者,讓其不那麼懈怠,對於外來武者則是嚴厲管束,決不允許其在江陵城內鬧事。
江陵治安漸好,與其有著密切的聯係。
而盧光正,也被外人稱為劉郡守手底下嗅覺最敏銳的獵狗。
但作為一個勢力,必須要有新鮮血液的補充,其內部的活力才不至於死掉。
現在,盧光正對葉秋白很是看好,一方麵,其乃是北鬥書院出身,根正苗紅,另一方麵,從其能夠對付邪修來看,是一位實戰派,並不是隻會打坐練氣的呆子。
若能將其收入麾下,幾年之後,必然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一瞬間,盧光正心動了。
但他並未直接出口招攬,葉秋白此時身受重傷,對一切都抱著警惕,此時開口,隻會適得其反。
“葉少俠受了重傷,不若讓在下送你回去,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葉秋白聞言,隻是搖了搖頭,婉拒道,“多謝盧大人厚愛,隻是在下何德何能,就不耽誤盧大人公務了,我自回去便可。”
他拱了拱手,臉上神情淡淡,即便身上多了幾個大窟窿,也沒有絲毫變色,更沒有喊疼。
即便盧光正,也有些佩服對方的忍耐,內心更是堅定了,要將其挖到執法司來。但他知道此時的葉秋白定然對周遭的一切都極為戒備,於是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便不打擾葉少俠了。”
他拱了拱手,背著暗紅大劍,消失在陰影中。
葉秋白目視對方的身影,直到對方完全消失,才緩緩放鬆下來。
這一放鬆,立刻便感受到身體的疼痛。
拓跋土在他身上用藤蔓紮了好幾個傷口,深可見骨,回過神來的他登時臉色變得蒼白,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盧光正雖然幫他趕走了拓跋土,但對這個人,他並沒有完全相信。
因為他覺得,盧光正方才並沒有全力出手。
作為執法隊的隊長,盧光正即便不是半步宗師,也肯定是絕頂高手,這樣的人竟然連一個二流高手都留不住,單純推說土遁神奇,葉秋白不信。
盧光正他信不過,拓跋土就更加信不過了。
此時他並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走遠,隻能盡量提高警惕,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索性盧光正此人在外名聲極大,對各入道級的邪修來說不啻於江陵頭號大敵,那拓跋土有心殺個回馬槍,卻擔心被盧光正反過來埋伏,隻能悻悻離去。
葉秋白一路上有驚無險,終於回到北鬥書院。
一步邁入書院,他心中終於放鬆下來,擦了擦並不存在的虛汗,他緊緊握住拳頭。
“可惡...拓跋土麼?我記住你了,下一次,絕對要你好看。”
原本因為晉階入道而有所鬆懈的心態,徹底糾正了過來。
入道隻是擺脫了如養氣境一般在底層掙紮的生活,但遠遠稱不上安全,更沒有時間停下腳步來。
他本是計劃去蘇瓔珞處詢問梁之瑾的事情,眼下受了傷,倒是不方便見人,因此,隻是沉吟一會,便朝玉衡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