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諦聽水聲 與一個美國人聊天(1 / 3)

第三輯諦聽水聲 與一個美國人聊天

認識阿蘭·布羅迪先生是在一次“世界兒童狀況"發布會上。由北師大教授史靜寰博士聯係,我應聯合國兒基會官員布羅迪先生邀請,出席了這次發布會。

阿蘭·布羅迪先生主持了這次會議。

在簡單的西餐晚宴之後,在布羅迪先生幾乎忙完了許多迎來送往和記者采訪之後,史靜寰博士向布羅迪先生引見了我。

在人群熙攘、車輛穿梭、霓虹燈閃爍的北京西城區,在美國人開的“羅傑斯餐館”,布羅迪先生和其夫人瑪麗·布羅迪——一位健壯、高大的非洲加納黑人婦女、史靜寰博士和我坐在了餐館靠街市一邊的玻璃窗前的一張小餐桌旁,這時我手表的指針已指在了北京時間19時50分。

布羅迪先生要來了四杯檸檬汁後,我們便開始了交談。說交談似乎不準確,因為布羅迪先生始終獨自在說話,他用非常平易而坦率的語氣向我們講述著他的故事。這故事長達30年。30年遙遠而貼近的回憶使我看到了一個聯合國高級官員、一個美國知識分子一生工作和活著的意義。盡管我迄今對其曾經有過的生活選擇不能讀懂。那興許是兩種文化的差異吧。

我想,我會永遠感念史靜寰博士主動為我們擔當了長達三個小時的翻譯,這異常優秀的英漢語言轉述,使我的心靈始終迷漫著一種崇高的精神沉浸。

阿蘭·布羅迪說,自1968年他在美國耶魯大學畢業後,已在發展中國家工作了30年,其中在聯合國兒基會工作了15年。

布羅迪大學畢業時,美國正處於反越戰時期。當時,美國青年呼喚和平、反對戰爭的情緒非常濃烈,在思想上視友愛和情感為人生最寶貴的東西。也有許多青年對社會和未來失去信心,找不到出路。布羅迪說:“那時,我有個想法,就是很想為世界和平做些努力,於是,就報名參加了美國和平隊,到發展中國家去工作。我選擇了非洲,最終去了加納。”

從1961年美國開始大規模向越南派遣空中部隊至1967年底,侵越美軍已高達50萬,到1973年1月27日美國不得不在巴黎簽署停火協定,一場長達12年、經曆了美國3任總統的侵越戰爭宣告結束。美國這場戰爭的失敗,是越南抗美救國鬥爭的偉大成果,也是包括美國人民在內的世界各國人民反對霸權、要求和平的偉大成就。

1968年以前,布羅迪像今天的孩子一樣,是在美國環境優越的大城市裏長大,家庭很富裕,在耶魯大學他受的是非常好的教育。布羅迪說:“那時,我不知道貧窮是什麼。我接受的許多教育都是要幫助別人、愛別人。所以,我腦子裏一直有個很好的目標,我追求這個援助他人的理想。參加和平隊以後,我到了非洲加納,我選擇了遠離城市的鄉村,在那裏做教師。我教了兩年……”

這兩年,布皮迪最深的體會是,固然人種不同,人與人之間不同,但也有許多相同的地方。通過生活的許多坎坷泥濘,他看到了人類共同的東西,包括正義、同情、友愛、情感、幫助他人等。

“也就是在那裏,我遇到了這位女士,我現在的太太。我們已經30年了。”布羅迪先生原先是雙臂搭在餐桌上,目光鬱深地望著史博士和我講述回憶,當說到這裏時,他倏地將身子仰起,靠在了椅背上,隨之將手臂越過了瑪麗的肩背,將其摟在了臂腕裏。

“我們兩個是兩極,我是男,她是女;我在先進國家的大城市裏長大,她在不發達國家的鄉村長大;我學習了許多先進的科學、文化和思想,她有她自己國家民族的傳統。在別人看來我們是不可以結合的,但我發現,她所有的我沒有。恰恰是這些讓我們走到一起來了。”

布羅迪在加納工作兩年之後,回到了美國。回國一年多的時間裏,他總在想:我到底該怎麼做?我的心究竟在哪兒?想來想去,他又回到了非洲,他們結合了,開始了新的生活。

布羅迪說:“既然我的心飛到了加納,我就要為這塊土地做點什麼。加納是個貧窮的國家,但那裏有優美的風景,質樸的人民,我們在喜歡它的時候,怎樣幫助它擺脫貧困呢?我怎樣才能既終生為這個目標奮鬥又不破壞他們優良的傳統、並讓他們富裕起來呢?我一直一邊思考著一邊工作著。”

加納位於非洲西部,原為英屬殖民地,1960年7月1日成立加納共和國。盛產可可、金、金剛石、木材等,屬熱帶雨林和熱帶草原氣候。布羅迪在加納作為一個誌願者在那裏工作了10年,他一直做鄉村教師,他情願接受當地人標準的工資,過簡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