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後在講武堂廢墟上印下血掌印,發誓要報血海深仇。坐上大位,仍舊自稱少主,聲稱莊主永遠是井上秀石。顧江塵聽著徐章的講述,心在不斷下沉。
江波和顧舟坐在他的對麵,看著江塵暗沉的臉色,不敢輕易接話。
顧江塵問向徐章:“井上財閥在東京證券交易所複牌了嗎?”
“還沒有。據說,這些日子,他向不少江湖朋友借了高利貸,與暗黑係越走越密切。”徐章回話。
江塵掃向江波和顧舟:“你們怎麼看?”
江波皺眉道:“他這是瘋了嗎?如此瘋狂向暗黑勢力融資,日後根本沒辦法脫身了,這個人我顧氏不能再要了。”
“可是我們董事局剛剛任命了他為副總裁,這都是什麼事啊?”顧舟撇嘴。
“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井上秀石會故去,工藤看來真的不可小覷。羅宇這是憤怒了,也必是被逼的走投無路,寧願在暗黑的泥沼中越陷越深,也要給他師父報了這仇,為井上莊園雪了這恥辱。”江塵輕歎道:“這符合他的風格,他本是個重情義的人!秀石養了他三十年,他不憤怒倒不像他了。隻是沒有想到我與他的緣分這麼淺。”
他不好更直白地說,這基本就等於自己在埋葬自己,讓暗黑係慢慢地吞噬掉他。
“爹,這是還在惜才?我們到該想想小楓怎麼辦呢?跟著這樣的他,這一回真的成了不折不扣如假包換的大哥的女人了。”顧舟氣道:“就不知肖羅宇這麼瘋狂,會不會作出什麼對小楓不利的事情來。”
“這個應該不會吧。”江波說道:“我雖接觸不多,也看得出他對楓兒情深意重。他對楓兒定會極力保護。隻是暗黑係的賬一輩子恐怕都還不清。楓兒跟著他提心吊膽是肯定的了。”
“他已經做了井上莊園的莊主,已經印下血掌印昭告江湖他與仇人工藤勢不兩立。這是挺身而出擋下了所有雷,以一己之身衝在了對付工藤的最前線。小楓在他身邊,安全應該不用擔心。我們顧氏也暫時安全了。”江塵顯然深思熟慮過:“我本想幫他,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後邊的話,他不敢當著他們說出來,他真正擔心的是肖羅宇的安危。不僅惜才愛才,如果沒有了肖羅宇,顧楓這一生何談幸福。
“四哥,那我們怎麼辦?”江波問。
“羅宇回不來了。董事局那裏好解釋。我們的生意還是要警惕突變的風險,畢竟工藤在這些事情上記了我們的仇,密切關注H股大盤走勢,防止意外發生。”江塵冷靜地分析道,這些都是羅宇反複提醒過他的話。那個人對事物總有先人一籌的獨到見解。
“這個我已經布置下去要小心。確實應該小心,陳漢生會借著工藤興起的這股歪風,渾水摸魚。”江波講道。
江塵對徐章道:“你還去密切關注井上莊園和他的動向,他不要出狀況才好。”
“是,四爺。”徐章領命道。
“舟兒,給你妹妹打個電話,關心一下她,順便問問那邊的情況,叮囑她不要給羅宇添亂。”江塵說道。
“爹啊,你這是關心妹妹嗎?你這分明是更關心那小子。”顧舟嘟囔道。“我知道他優秀,我知道我不能及,但是——”
“舟兒,我不是覺得你不夠優秀,也從沒有拿你們作比,你有你的優勢長項,隻是我們有一腳踩在江湖的泥潭裏,我們不得不小心。這個男人在世一天,就會是我顧家的庇佑,哪天他真的出了意外,我們倒是該自求多福。”江塵講的不軟不硬。
顧舟驚訝地看著父親,父親最後說:“舟兒,我希望經過這樣一些事,你能更加成熟起來。畢竟日後顧家的擔子在你身上。井上秀石那麼強勢厲害的角色都瞬息間不在了,這個世界有什麼不能發生。秀石幸得一個羅宇,我和你五叔,隻有你。”
這話說的好悲壯。顧舟頭皮發麻,不得不承認父親說的極對。他曾對父親格外看重羅宇心生過嫉妒,可是細想下來,他們不是命運共同體是什麼。而那個男人的確比他強。
井上莊園空蕩蕩的大,尊爵小築的臥室一個人的確冷清。顧楓身上一陣陣發冷,她自那天在冷風裏被吹那麼久以後,回來就病倒了。為了不想肖羅宇分心,她獨自撐著,連阿正都沒有告訴。兩天了,隻是胡亂地在他房裏找了些藥扛著。
這兩天裏,肖羅宇沒有回到小築來。他很忙,猶如變回了她剛認識的他,中間的過往柔情蜜意都化成天邊的雲彩飄走了。
人在病中,格外脆弱,就會胡思亂想。顧楓裹緊被子,牙齒打著磕絆,自己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