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山賊打劫了,隻過為了問出來的效果更好一點,宋明月才這樣故意的說道。如法隻是無奈的笑了笑,看向了一遍傷心的如妙,歎了口氣,說道:“倘若真的是山賊打劫,那小庵不過是散盡家財,保一個平安周全,自然是綽綽有餘的。可是,這來的這群人,都是不講理的莽夫……人心不足蛇吞象,就小庵裏的這點油水,怎麼夠填滿他們的胃口呢……”
事情是出在昨天如妙回山中的馬車上。由於消息從宮中傳到宮外,多多少好有些失真。眾人都紛紛傳說宋明月和宋忠勇在殿堂前對簿,如何如何,也傳說有兩個在清修時與她共處的尼姑被請去了宮中。隻是具體做了什麼,眾說紛紜。而南宮宴被緝拿,慧靜也被打入暴室,如妙自然不能乘來時的轎子了,皇帝‘體貼’,特地準備了一座十分豪華舒適的精致馬車給她來坐。偏偏就是這個好馬車,引來別人的浮想聯翩。
原來,慧靜嗜賭,或者說得更貼切點,是濫賭成性。她是手頭上一寬裕,就會趁著采集東西,偷摸摸的下山,去一個家附近的底下賭莊賭錢,不可謂不是熟客。而賭莊中的人也都知道她要被請去宮中,隻聽她走前說是發達了,在賭局之中出手闊綽,一夜輸掉了幾千兩,連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再後來,卻是手氣不佳,負債累累,不光身上的家當輸了個幹淨,又背上了許多的債。她打了個白條,隻道是去了宮中就有賞賜,屆時回來再填不上。
誰知道如妙一去就是好些日子,賭莊老板找不到人,不免人心惶惶。左等右等,終於是在前一日等來了那輛精致豪華的馬車回來、老板也不知道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隻知道車中坐著尼姑,卻不知道隻有如妙一人。心下隻道是慧靜發達了,便帶著一眾壯漢上山去討要。
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粗人,和一群整日年金誦佛的女尼姑撞到一群,當然是雞同鴨講。都是些下九流的混混,脾氣一個賽一個暴躁。一開始還耐著性子解釋,要錢。可是見庵中的尼姑們每一個都是一問三不知,尤其是如妙,不管說什麼,都是一臉茫然的搖頭。這副樣子,著實是惹惱了他們。他們覺得,這一定是故意賴賬——不然,慧靜怎麼會不敢回來呢?
惡向膽邊生,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要錢未果,心中的火氣又難消,也就做出了這種放火燒庵的事情來。好在寺中的老弱偏少,雖然沒有力氣反抗那些窮凶惡極的壯漢,但是撲火還算是及時。加上火苗冉冉升起來,便有看到的村民報官,其餘的救援也都很及時,這才沒有造成很大的損失。
宋明月聽完,心中有些不太是滋味。她一開始可以早些戳穿慧靜的嗜賭、濫賭成性的這件事情的,隻是當時並沒有什麼可以插話的時機,她也沒有刻意的去找,索性就這樣帶過。結果,她圖一個省事,帶來的,就是這樣的惡果。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又問道:“那人員沒有傷亡,財物呢?對了……方丈人呢,方丈可還好?”
“好,都挺好。大家都沒有事情。隻有一部分的人受了一些驚訝,不過念了一會佛經,這會子都好的差不多了。方丈雖然年級長了,可是卻比我們這些毛毛躁躁的淡定的多。這人生下來,總是要經曆生老病死苦,也就是如妙執念太深,不能放下自己,才會一直根耿耿於懷。要不,郡主,你幫我勸勸她?”如法的年紀也不太大,雖然沒有如妙生得那樣好看,可是到底是出家人,自帶著一種淡定的氣場,說起話來不疾不徐,有理有度,十分的招人喜歡。
宋明月都聽了,也就謙虛的笑了笑,推諉到:“開解實在不敢說,但是倒是是可以陪著如妙師太說那麼幾句話,好叫她不要這麼難過。這件事情……一半是天災,一半兒是人禍,到底不能怪得上你們庵中的任何一位。倘若真的要說,也隻能說是你們太過良善,以至於沒有分人真的真偽,叫你們遭了惡報的連累。“她也知道慧靜是庵中的老人,話不能說的太難聽。這樣點到即止了,也就別再提了,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轉移話題道,”不知道這樣程度的損毀,要花多少錢才能修繕?“
“這個……也不好說。從前庵中的一切賬務,都是由慧靜師太保管的……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