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天”對人的行為能夠進行賞賜和懲罰。墨子認為天對人的賞罰完全取決於人是否服從了天的意願,如果順從天意,則會得到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的賞賜;而如果違背天意的話,那麼天災人禍、災難瘟疫就會接踵而至。
因為天有欲求有意誌,全知全能,而且賞善罰暴,是萬物的主宰,所以人的行為活動必須效法於天,天判斷是非善惡的標準是人的言行規範。墨子的天誌論就這樣表述:“我有天誌,甓若輪人之有規,匠人之有矩。”
那麼,天的標準有誰來製定呢?
這就是墨子的高明之處,墨子所謂天誌論中的天意其實就是墨子之意!具體說就是墨子一直倡導的兼愛、非攻、尚同、尚賢等思想。墨子將自己之意轉化為天之意,實現了“舊瓶”(傳統天命論)裝“新酒”(墨家主張)的轉換,從而把天誌變成了宣揚自家學說的工具。
墨子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給自己的政治主張和社會理想尋求更高層次的保障,給自己的學說披上一層合理的外衣。墨子所倡導的天誌,是衡量天下人的尺度,這個尺度是平等的,可以度王公大臣,也可以量庶民百姓,這個尺度在人類社會中的標準就是尚賢、尚同。然而墨子不願意讓世人認為這是墨子的個人私,因為這樣就落入了不平等的境地,不利於學說的推廣。因此,墨子把這個尺度還原到上天,抬高為上天的意誌,使自己的言論獲得更大的說服力。
因為“天”至高無上,是人和萬物的主宰,“天意”也就是惟一而絕對的,沒有任何人的意誌能和它相比。如果人類社會貫徹了“天意”,就會在一個統一而平等的標準下發展,國家自然得到治理,民眾也安居樂業,墨子的政治理想也同時得到了實現。因此,墨子對傳統的天命論進行了改造,把自己倡導的兼愛不、非攻的政治主張提升為“天意”,給自家學說穿上公正而神聖的彩衣。
墨子的天誌論帶有明顯的功利主義色彩,他對傳統天命論的改造,對天人關係的重新梳理,隻是為了替自己的政治主張尋求更堅實的基礎,讓自己的學說更加合理而讓人信服。即使在力圖證明天誌存在的時候,墨子仍是以推行自己的政治理想實現自己的學說價值為目標的。這些都決定了墨子的天誌觀並不是純粹的,而是帶有了濃厚的現世功利特征。
墨子對天的信仰是樸素的,但墨子所信仰的“天”其實就是他自己的政治主張和社會理想。墨子在傳統天命論這個舊瓶子中,裝入了自家學說主張的新酒,本身也屬於對天命論的改造和發展,而這種改造和發展,正好吻合了春秋戰國時期盛行的以民意代天意的天命論演變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