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焚身之苦(1 / 2)

舊時有《墓碣文》一則,譯文如下:“於焦灼狂熱之際中寒,於天上看見深淵,於一切眼中看見無所有,於無所希望中得救。”

大約過了,一個二八佳人將眉毛一根根拔出,再用眉筆重新裝潢完畢的工夫,場中三個千信石人,功法已收,地上的土石不再有變化。

江別,看著眼前的三個千信石人,比之前的塊頭大了三倍不止,正一步一停地,慢慢向自己走來。

而當三個石人行動之時,那粘附、包裹在他們身上的土石卻突然間極速流動,如同奔騰的海水,隻是這一流動,竟變成一團透明的光影。

細看,又像一簇簇燃燒的暗紅色火焰,又像流動的岩漿,分別將三個石人籠罩其中,三團光影,雖是顏色略有深淺差異,內裏似乎都蘊藏著巨大的能量。

而當三石人,每走一步,那光影,便在背後緊隨著跟上,三人一停步,光影卻還未收住去勢,直竄到三人前方。而似乎三石人對光影有無限的吸引力,那奔向前的光影又回返過來,重新將三人籠罩。待得三石人於光影重新融合,光影又變回粘附的土石,三人又變得臃腫肥大。

三人一步一停,光影和土石來回變換,場中突然變得燥熱。因為身無一物,場上僅存的一樣衣物,便是那對,鞋底。被三石人踩過之後也變作了焦炭。

因此,江別,赤著一雙腳。縱是腳底的老繭很厚,也清晰地感覺出,所站之地,在漸漸發燙。

三個石人,呈扇形將他圍了起來,漸漸扇形收攏,又做成了包圍。

此時離他們尚有一丈有餘,江別已經感覺,鼻中嗅到空氣的灼熱、壓抑。

轉顧周身,頭發、汗毛都已經打蔫、卷曲,漸漸有燒焦的氣味。

最為劇烈的,是從地麵傳來的熾熱,隨著三石人一步步靠近,江別感到腳下的沙石泥土的溫度越來越高,就像火炭慢慢已被點燃。

起先他還墊起幾塊較大的石頭,試圖隔絕燒灼,漸漸的,墊腳的石頭,也越來越熱,石碑雖高,又得做遮羞之物,始終不忍攀爬。

江別先後感覺到,腳底的厚繭、皮膚依次被灼傷,緊接著便是肌肉,由於腳底肌肉燒灼萎縮,雙腳腳趾猛地向腳心收縮,之後便定了型。

隨著腳上肌肉被燒焦,江別,周身通紅,腿上的皮膚漸漸開裂,流出淡紅色的油脂。越靠近雙腳,越是明顯。油脂流出之後,滴落在地麵,“吱”的一聲,便化作一道灰黑色煙油,幹臭辛辣,嗆得江別連聲咳嗽。

隨著這一咳,身體不由得晃動。原本勉強支撐身子的雙腳,再無法經受身體搖擺,江別,在劇痛的灼燒煎熬下,終於,站立不住。雙手、前臂、雙膝,便自然搭垂在身前的斷碑之上。屁股一拱,便貼住了後麵的斷碑。一副很不優雅的姿態。

石碑高大,本來傳熱應該緩慢,這一貼身,江別卻發現,石碑的溫度並不比地麵低太多。不一會,但凡貼著石碑的皮膚,表層也已燒焦。

此時縱再有不知名力量護體,可以抵抗萬鈞之力,縱再有神力,將這千斤斷碑舉起,又怎能對付這無名的石人之火?

外麵溫度仍在繼續,江別感覺,從這火圍困自己開始,心脈總有一絲靈力遊走,不急不緩,雖不能為他抵禦周身灼燒的痛楚,卻得以保護他心脈不枯。

似乎靈力遊走之處,還有一絲涼爽。倒很像,之前三個千信石人,輪流向自己擊拳之時,心脈中閃過的感覺。

隨著,石人越走越近,溫度越來越高,心脈內的靈力,功用越來越弱,正在他接近神智恍惚迷離之時,眼中一道暗紫色光芒閃現。

而這時,場內,仿佛一切都已凍結了。突然間,變得異常冰冷。

眾人周身霧氣盡散,不再有呼吸、低吟、念誦之聲,一些石人,眼睛剛眨了一半,有些半張著口唇,似乎剛說出半個字符,全都當真定成了石像。

風卷起的落葉,頭頂飛過的鳥,也都定在空中。

千信牛馬、千信黑騾、千信公羊,定在一團光影之中。光影卻仿佛水晶一般,也已定住。

接著,從眾人夾縫中,鑽出一個,相比於眾人,顯得很是嬌小的身影。著急著,向江別走近。

江別看到此人,眼中暗紫色光芒轉瞬即散。仿佛氣力將近,緩緩吐出幾個字:“你怎麼來了?”

“恩。我來了。”

答完江別的話後,她一手拉住江別手腕,另一手,攙扶江別腰背,想把江別從石碑間掏出來。卻聽江別若有若無的聲音:“別,別,不能,不能,我沒衣服……”終於還是昏了過去。

……

待江別醒來,發現自己,是在一處狹長的山穀的穀底,自己爬伏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身上大部分皮膚,均被一種不知名的淡藍色草漿包敷,胸口、下腹亦是。尤其是雙手、雙臂、兩臀、雙膝、兩小腿、雙腳之處,草漿最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