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此女膽子頗大,竟然還敢回嘴!”薛如玉在一旁插話,薛如珠卻是拉了她一把,見著母親看過來這才低聲道:“依著女兒來看,大姐能跟端王扯上關係,此女功勞不小。”
“奴婢細細查了,聽聞是當初大姑娘剛到老宅之時,林家大爺暗中派人送去的一對夫婦,說是給姑娘調養身子的。隻那對夫婦早兩年死了,留下盡得他們醫術真傳的白葉。”
“這麼說來,”淩氏沉吟片刻,“這個會醫術的白葉,竟也算是林家的人了?”
“身契據說不在大姑娘的手中。”年輕媳婦補了一句,“許是林家的人。”
若是連著身契都不在手中,縱然她如今是薛家的當家主母,想要收拾林家的人卻也不是一件易事。淩氏的臉色微微陰沉,半響才陡然展顏道:“開庫房,挑上幾樣適合大姑娘顏色的布料,與她好好添置幾套秋日的衣衫,還有那些首飾也挑出來幾套合適的送過去,讓她一並挑選。”
“娘!”薛如珠和薛如玉兩人聞聲立刻按耐不住,異口同聲叫了聲,“再這般給她臉子,我們豈不是真要被她壓上一頭?!”
淩氏聞聲笑了笑,“你們兩個傻的,縱然如今給了她料子,日夜趕工,難不成她就能夠在中秋宴上做出一整套的衣衫來配頭麵嗎?隻我也算是她母親,這麵子情還是要做的。”
東西給了沒?給了!
既然給了,那就不會是她這個嫡母的錯了!至於帶著明晃晃的頭麵,配著不相稱的衣服,那隻能說薛家大姑娘在鄉間長大,沒什麼見識和眼光,加上她這個嫡母拗不過原配的女兒。
畢竟,東西她可是都給了的。
薛如珠眼珠一轉,轉瞬就明白了淩氏的意思,拍手叫好!薛如玉聽著姐姐這般說,也懂了這其中的意思,笑著道:“那我也送些東西過去,才顯得我們姐妹對這個大姐姐好不是。父親覺得我們友愛,自然會更喜歡我們幾分的。”
至於薛如銀丟了他的臉麵,卻是怪不到她們這些送禮的姐妹頭上的。
還有一層淩氏卻是未曾說破。
有著蘭嬤嬤在,她的這點兒心思必然是不能得逞的。蘭嬤嬤定然會阻攔薛如銀不得當的梳妝打扮,然而她要的就是蘭嬤嬤的阻止。之前聽得跪在下方的媳婦子說薛如銀與蘭嬤嬤之間不睦,她就動了心思。如今這般簡簡單單送了東西過去,又在薛海天跟前討好,彰顯她的慈愛,又能讓蘭嬤嬤與薛如銀起了爭執,愈發覺得她親近,豈不是一舉兩得?
淩氏算盤打得極好,東西也很快就挑好了讓身邊的孫嬤嬤給送了過去。
都是年輕的姑娘,不要說是在老宅長大的薛如銀了,縱然是平日裏麵衣食無憂,見慣了好東西的珠、玉兩人看著送去的那些東西也是差點眼紅起來。
“母親也未免太抬舉她了!”薛如珠忍不住抱怨了一聲,此時屋中隻有她們母女三人,她自然更是安奈不住了,“隻那流光綠蘿布料,我跟妹妹求了多少次,母親都舍不得拿出來,如今竟然給了大姐。”
淩氏心中正是心疼著呢,然而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要真想離間薛如銀和蘭嬤嬤,甚至是林家的關係,這一批布料又算得了什麼呢?這般想著,她就伸手戳了薛如珠額頭一下,“你懂什麼!”
淩氏一股腦送來了這麼多的東西,薛如銀隻看著那一樣樣的布料和頭麵,整個人都有種暈眩的感覺。還好,她沒有太過於失態,片刻之後就回過神來道:“母親費心了。”隻說著那一雙眼睛還是不由落在了那匹流光綠蘿布料之上。
她這般模樣,送東西的人如何不懂,捧著流光綠蘿布料的丫鬟上前了一步,笑著道:“這料子是淩遠侯夫人前些日子送給咱們夫人的,二姑娘和三姑娘討要了好幾次夫人都沒舍得給出去,如今倒是特意囑咐了送來給大姑娘做套衣衫。說是大姑娘年紀正好,適合穿些青蔥粉嫩的衣衫。”
薛如銀聞言卻是一愣,想起之前見淩氏時她慈眉善目,殷殷關切,不由低聲道:“母親待我自是極好的。”
一旁的孫嬤嬤隻仔細觀察薛如銀反應,如今見狀自知可以交差,倒是說的更加湊趣。薛如銀這邊留下了布料頭麵,回頭想了想又對孫嬤嬤道:“之前聽那丫頭說,兩位妹妹也很是喜歡那匹流光綠蘿錦,我想著我一人也用不完,倒是不如配著其他的布料隻做一身裙子,餘下的料子也好給兩位妹妹添件衣物。”
聽得她這般說,孫嬤嬤一愣繼而就露出了笑容。
兩位姑娘私下對薛如銀很是不客氣,她如今竟然還舍得分了布料給這兩人。如果不是心機深沉的話,自然是被夫人的“關愛”所感動了!
至於薛如銀的心機,隻看她對上兩位姑娘還要丫鬟出頭幫忙,就可知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