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學篇 兼愛,非攻
“兼愛、非攻”,是墨家提出的著名論斷。“兼愛”是針對儒家的“仁愛”提出的,而“非攻”,則是針對戰國時代諸侯各國之間連年廝殺、生靈塗炭的現實提出來的。就前者而言,墨家是人道主義者;就後者而論,墨家是和平主義者。
所謂“兼愛”,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博愛,是一種超越了血緣關係的人類之愛,不是愛而有差,而是愛而有兼,愛無差等。但墨子的“兼愛”理論是建立在實際利益或者說功利的基礎之上的,顯得很勢利。比如,我為什麼愛別人呢?很簡單,因為我愛別人,別人才可能愛我。所以,為了自己的利益,我隻能愛別人,而不是恨別人,隻有這樣,別人才能愛我,給我好處。所以,在墨子這裏,所謂的“兼愛”,不是出自情感自覺的需要,而是出於實際利益的策略選擇,是人際關係博弈的結果,是不得已采取的辦法。所以,墨子說了“兼相愛”以後,後麵還有一句話,那就是“交相利”。也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互惠互利,合作雙贏。鬧翻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在墨子看來,戰爭是殺人的機器,戰爭之中,婦幼老弱一概難於幸免。然而,當時的王公大人,為了自身的利益,根本不顧人民死活,屢屢攻伐無罪之國。而這樣的廝殺,對任何人都是沒有好處的,它耗費了國家的錢財,削弱了國家的實力,犧牲了本國的農民,耽誤了農業的生產。所以,唯有大家能夠彼此存有善意之心,行有義之事,做到“愛人如愛己身”,天下不但能夠和平,而且彼此都能得到利益,何樂而不為呢?
非禮 非樂 非命
墨家和儒家本是一家。墨家的創始人墨子一開始就在孔門學習,後來因為和儒家的立場、觀點不同,他才慢慢脫離了儒家,另起鍋灶,創立了墨家。
那麼,儒家和墨家到底在什麼地方存在分歧呢?墨子有三句話頗能說明問題。第一句話是:“厚葬久喪,重為棺槨,多為衣衾,送死若徙,三年哭泣,扶後起,杖後行,耳無聞,目無見,此足以喪天下。”第二句話是:“弦歌鼓舞,習為聲樂,此足以喪天下。”第三句話是:“以命為有,貧富壽夭、治亂安危有極矣,不可損益也。為上者行之,必不聽治矣。為下者行之,必不從事矣。此足以喪天下。”
通過三個“足以喪天下”,墨家亮出了自己“非禮”、“非樂”、“非命”的觀點,也表明了自己和儒家針鋒相對的立場。“非禮”就是反對儒家的繁文縟節。因為無節製的悲傷,會哭壞人的身體,長時間(三年之久)的戴孝服喪,不僅消磨了人的鬥誌,還耽誤了農業生產。這樣做,不僅對死去的人與事無補,對活著的人也沒有什麼好處。“非樂”就是反對儒家的“靡靡之音”。因為音樂是貴族們少數人享受的奢侈品。而對於廣大勞動人民而言,還沒有吃飽肚子,根本沒有閑心雅誌去聽美妙的音樂,去看繽紛的色彩,去享受燒烤牛豚的美味,去體驗高台別墅的舒適。何況,外在的禮樂不僅奢侈,而且還毫無用處。一個人聽什麼樣的音樂,穿什麼樣的衣服,和他的內心世界根本沒有多大關聯。“非命”就是反對儒家的“天命”。因為儒家的“天命”是一種神秘力量,隻會貶低人的積極性,讓人消極頹廢,自甘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