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學篇 兼愛,非攻(2 / 2)

天誌 明鬼

儒家看待“天”和“鬼神”的態度是“敬鬼神而遠之”。而墨家認為,“儒以天為不明,以鬼為不神,天鬼不說,此足以喪天下。”在墨子看來,儒家學說之所以會“喪天下”,就是因為不相信鬼神了。無神論比有神論更可怕的地方就在於,當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迷信時,在行為上就會毫無忌憚。由此,墨子提出了自己的“天誌、明鬼”的神學觀。

墨子認為,天籠罩一切,地下的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天是有意誌和善惡觀念的。鬼神也是存在的,而且能夠預知幾百年之後的事情。所以,要使天下安定、秩序井然,其方法就不應是儒家的“敬鬼神而遠之”,而應該是“上尊天,中事鬼神,下愛人”。

所謂“上尊天”,就是要求人們,特別是君王,要上順天意,對天要有敬畏之心。所謂“中事鬼神”,則是說要對鬼神的存在不能懷疑,對鬼神“獎善罰惡”的能力更不能懷疑。鬼神的存在,讓我們有了忌憚之心,因為鬼神始終在用眼睛盯著我們,我們的所作所為都被他們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然後再“尚賢而罰暴”。“鬼神之明智於聖人也,猶聰耳明目之於聾瞽也。”所謂“下愛人”,就是通過人世間的“人事”迎合“天”的意誌,滿足“鬼神”的需要。在墨子看來,唯有“兼相愛,交相利”才能做到這一點,否則,“別相惡,別相賊”,則必然違反“天意”,惹怒鬼神,必遭天譴。

儒墨爭論的焦點之一——“仁愛”還是“兼愛”

“仁愛”還是“兼愛”,也是儒家和墨家之間的主要區別。其實,儒墨兩家都是主張“愛”的,這一點將儒墨與其他學派區別了開來。

但是,儒墨兩家對“愛”的理解是不一樣的。儒家提倡的是“仁愛”,仁者愛人,一個大寫的人,首先應該愛自己的父母兄弟,而後再由己及人,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及幼,以及人之幼”。可見,儒家提倡的“愛”首先是一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是一種差等之愛,不是博愛,更不是濫愛。

在這一點上,墨家的觀點正好相反,它提倡的是“兼相愛”。這種“愛”已經不是一種親情之愛,而是一種出乎人之本能情感的一種“博愛”。墨家的這種觀點是針對戰國連年征戰的殘酷現實提出來的。他認為各諸侯國之間唯有彼此友善,才會有共同的利益,否則就是兩敗俱傷。可見,墨家的“兼相愛”考慮的仍然是利益,因為隻有大家彼此友善,才能互惠雙贏。“愛”在這裏僅僅是一種手段,而非自發的情感。和儒家那種“殺身成仁”、“舍生取義”的精神相比,墨家的境界確實低了點。針對這一點,孟子就提出了嚴厲的批評。他說:“提倡兼愛,那把自己的父親置於何地呢?一個眼裏沒有父親的人,和禽獸又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