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天珩半是認真半是惱怒的盯著我,大手撐在我腦袋旁邊的門板上,陰鷙的眼神讓我緊張不已。
“不說話,我當你默認了。”他挑起我的下巴,垂眸注視著我。
我緊緊的抿著唇,良久才吐出幾個字,“我要辭職。”
“就為了擺脫我?”
我沒說話。
他看了我一眼,鬆開了手,後退一步抱著手臂看著我,“別白費力氣,我是不會批準的,更加不會炒你魷魚。”
“我出了這麼一個錯,你都不炒我魷魚?”
“對,不炒。”
我無力的靠在門板上,用他的語氣問,“曆天珩,你究竟在想什麼?”
我分明就是故意的,他還能忍聲吞氣的幫我解決,他到底在想什麼。
難道就為了報恩,真的讓我為所欲為?那他也太蠢了,我分分鍾能弄到他破產為止。
“你會後悔的”我衝著他的背影大喊。
他驀然停下腳步,回頭,嘴唇一勾笑著說:“後悔的會是你,而不是我。”
“咱們走著瞧。”
我就不信,我拿他的公司來玩,他還能當沒事發生,我看他能扛得了多少次。
中午時分,我突然收到蔣豔的電話,她在電話裏聲音顯得很痛苦,“秋天,快、快來救我。”
“你在哪?李誠銘呢?”
她可是孕婦啊,怎麼喊救命了?
“我在家,滑倒了,阿銘出差了”她哭了起來,“我不知道該找誰,秋天,你”
“我幫你叫車吧。”
我沒聽她再說下去,直接撥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報了門牌號,掛了電話之後,我以為我能靜下來繼續工作的,可惜心裏突然覺得很不安。
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雖然蔣豔瞞著我勾搭上我的前夫,可牛不飲水壓不倒牛頭,也不能全怪她的。
她現在還有了身孕,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就一屍兩命了。
猶豫了好一會,我終究還是放開了鍵盤,抓過包包飛快的離開了公司。
來到蔣豔樓下,看到救護車也停在那,我連忙走了過去。
蔣豔半個身子已經被推進了救護車,褲子已經被血浸透,觸目驚心紅。
我的心揪成了一團,她沒騙我,她真的摔倒了。
“醫生,我是她朋友,我能跟上車嗎?”
醫生答應了,我上了車,緊緊的握住蔣豔的手,內疚的無以複加。
蔣豔有點不清醒,眼睛睜開幾次又合上,迷迷糊糊的說著“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還一直流眼淚。
“豔豔,沒事的,孩子沒事的。”我紅了眼眶,握著她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她痛的很厲害,尖尖的指甲刺進我的手背,血流了出來,我卻絲毫不覺得痛。
也許是因為內疚,也許,是因為自責。
我公司距離蔣豔的家,比醫院的要近很多,如果我當時沒有猶豫,而是當機立斷趕過去的話,事情會不會不像現在這麼糟糕。
到了醫院,蔣豔被快速的送進急診室,我在外麵心急如焚的等著。
李誠銘沒有來,倒是他媽程月娥來了。
她看到我在,也沒多說什麼,滿是皺紋的手攪在一起,不停的扭著,眼睛紅的像是幾晚沒睡過。
半小時後,李誠銘也來了,看到我,很驚訝的問:“秋天,你怎麼在這裏?蔣豔呢?”
“她她在裏麵。”我艱難的回道。
“怎麼回事?豔豔怎麼會跌倒?”
我搖頭,“我不知道,她給我打電話我才”
“她給你打電話?”李誠銘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連他都不相信,蔣豔會給我這個死對頭打電話求救,表情就跟我接到電話時一模一樣。
然而,她就是給我打了,我也拒絕了。
三人各懷心事的坐在那,等到後來,卻等來了蔣豔的孩子保不住的消息。
醫生漠然的說了一句,“大人沒生命危險,小孩、保不住了,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他們見慣了生離死別,當然沒什麼感覺。
我當場就傻了眼,包包掉到地上都沒發現,隻感覺心髒在一點點的收縮,整個人像是掉到了冰窟窿,冷的渾身顫抖。
蔣豔被推出來時,意識還沒很清醒,送上普通病房後,她一直在睡。
程月娥傷心過度,暈厥了,醫生又是掐人中又是給她灌葡萄糖,她醒了又哭,哭著哭著又抽氣。
李誠銘歎著氣,“我先送我媽回去,你能不能”
“我留在這裏吧。”
我主動的提出留下,李誠銘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帶著她那哭哭啼啼的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