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梅說的很真誠,可我根本就不相信她,她該不會忘了,我們剛才就在名店裏見過麵的事吧。
那裏的衣服可不便宜的,隨便一條褲子最便宜都幾大千,她怎麼還好意思說沒錢?
破船也有三斤釘,她以前那麼風光,不可能沒有存款。
而且江老太太為了遊艇會的聲譽,也沒有把這件事鬧大,隻是將她掃地出門而已。
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心裏卻非常膈應。
她還是惦記著曆天珩。
秋梅見我不說話,心裏也明白幾分,當下就笑著說:“妹,你別介意,我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隻要我找到工作,我就能租房子住了。”
我嗯了聲,還是沒有接話。
道不同不相為謀,再坐下去也是找不到任何話題,我揚手叫了結賬。
出門時,她提著兩大袋的東西有點吃力。
我問她,“你現在在哪裏住,我送你回去吧。”
她有點尷尬,“我還不能回去,我要去送貨,這是老板讓我買的,我要先拿到她家才能走。”
“老板?”
“嗯。”她點了點頭,“我現在在一家有錢人家裏給大小姐當助手,待遇挺好的,就是沒有地方住。”
我哦了聲,“那我送你過去。”
“可以嗎?”她的眼神很是期待。
我笑了笑,“當然可以,我下午沒事。”
秋梅禮貌的說了聲謝謝,歐陽卻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才將那些東西扔進後備箱。
我跟她坐在後車廂,車子按著她說的路線一直往前開,我突然發現,這不是去鄭瑩瑩家的方向麼?
我還沒開口問秋梅,她立刻就跟我說:“我剛才說的人,就是鄭瑩瑩鄭大小姐。”
“她?”
鄭瑩瑩以前可是恨她恨出一個洞的,現在她沒落了,還伺候鄭瑩瑩,簡直有點匪夷所思。
秋梅苦澀的笑道:“沒辦法,也隻有她肯出高價錢來請我,我能忍的。”
到了大門口,她下車後拿著兩大袋東西飛快的進了那個大門,我才讓歐陽離開。
路上,歐陽問我,“秋姐,你相信她的話嗎?”
“你說呢?”
“可以信,也可以不信。”
是的,我可以選擇相信,相信她已經改過自新,為了生存而學會了低頭做人。
我也可以不信,不信她是甘於成為下人的女人,甚至可以懷疑她隻是潛伏在那,伺機而動進行報複行動。
幾天後,曆天珩還是不肯出門,我用盡一切辦法想讓他下床,他都不理我,我一進去他就吼我。
我一個頭兩個大,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什麼就是不肯下床。
這天從公司回來,剛推門進屋就看到雪姨從二樓飛快的跑下來。
她扁著嘴,拉著我的手,顫抖著聲音說:“太太,別上二樓,先生又發脾氣了。”
“怎麼了嗎?”
雪姨還挺委屈的,“也沒什麼,就是跟他說,老太太今晚會過來看他,然後他就發脾氣了。”
梁豔芬要過來?
我心一沉,“雪姨你跟婆婆說了天珩醒了的事?”
雪姨身子一僵,“對啊,我、我說了,這不是值得高興的事麼?老太太日盼夜盼也是想自己的兒子能醒來,那先生醒了,我就跟她說了,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說都說了,就算有問題也沒辦法,她又不是不知道這幾年梁豔芬一直都在怪我,還聽信那些閑言碎語,說我搶了她兒子的公司一人獨大。
有時候還挺無語的,如果不是曆天珩在昏迷前把公司交給我,我也就這麼讓梁豔芬自己管理就算了,偏偏那個律師就多事,非要說遵從曆天珩的吩咐,將我懟了出來。
我還記得梁豔芬從董事局會議上被我換掉時的眼神,仇恨滿滿的,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心有餘悸。
曆天珩的情緒很不穩定,房間裏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摔爛了,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好讓門口扔台燈。
不偏不倚就砸到我的腦袋上,我一陣暈眩。
耳朵裏傳來他的吼聲,“都給我滾,別進來煩我。”
我的額角被砸出一個包,看著那個滿臉胡渣,衣衫不整的男人,心都要碎了。
還沒來得及過去安慰他,梁豔芬已經帶著人殺了過來,一進門就直接衝上二樓。
“天珩,兒子啊,你終於醒了。”她抱著曆天珩痛哭。
我怔怔的站在那裏,看著曆天珩同樣紅了眼,突然發現,原來我一直都扮演者路人的角色,而且還是一個令人討厭的路人。
曆天珩誰也沒有忘記,單單就是忘了我,這是為什麼。
保鏢快速的帶了一張輪椅上二樓,曆天珩從醒來那天到現在,第一次離開了那張床,兩條腿還是不太利索,卻還是扶著床沿坐到輪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