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的,這小子竟然在描繪本上寫了“他娘的”三個字。
我氣得要死,“誰教你寫這些的,這是髒話,小孩子不能學。”
恒宇委屈的看著我,又看向曆天珩,小聲的反駁:“電視上教的,我看那些人生氣的時候都說這句,那爸比現在這麼憋屈”
“憋屈也是他自找,是他想不開,小孩子懂什麼。”
我三兩下撕掉那張紙,狠狠的扔進垃圾簍,又瞪著曆天珩說:“你看,你兒子為開解你,連這些也幫你說了,你還不好好反省,還是這麼一副天塌了的樣子,我看你怎麼當孩子的榜樣。”
曆天珩從來沒在兒子麵前說過粗話,說的最多的也就老子兩個字,其他的都沒有。
曆恒宇也太了解他的為人,知道他現在一定在心裏直罵娘,所以才寫了這麼幾個字。
恒宇看到我黑了臉,又寫了幾個字,遞給我,還比了個心。
我的喉嚨一陣酸楚,大力的摟過他,“爸比現在不能說話,我們說啥他都插不上嘴,我們可以隨便說了。”
曆天珩瞪了我一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水杯。
“想喝水?”
他點頭。
我給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大口,又指著肚子,意思是他要吃東西。
半個月後,他出院了,出院那天,豔陽高照,他戴著帽子,我開車,把一家四口都載回了愛的城堡。
回到家時,曆天珩的眼神有點陰鬱,掃了周圍一眼,徑直走進書房。
他一直都放不下公司的事,我沒有告訴他,在他住院那段時間,我已經幫他處理好。
隻是一些小事,他不在,沒人敢自作主張,關係到錢的方麵,誰也不敢亂來。
我跟了過去,房門沒關,我透過門縫朝裏麵看了一眼,發現他正在照鏡子。
“帥哥,小心鏡子爆掉了?”我忍不住開口揶揄他。
曆天珩轉頭看我一眼,麵無表情,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說不來話,又合上。
我把一本五寸素描本遞給他,“寫字是人類成熟的必經之路,有些人想學沒機會,隻能用說的來表達,你現在有機會了,為什麼不用一下?”
他想了想,拿過去寫了一句,“老子是不是很難看?頭發隻有那麼一丟丟?”
我笑著說:“一點都不難看,還很帥呢,醫生說你之前頭部開過刀,為了清楚知道你開刀的位置,隻能剃光你的頭發,這次的手術隻是開了個洞,做了導流,很快就會好。”
“等頭發長出來了,你又不習慣了。”
我掂起腳尖,伸長手摸著他的頭,發根有點紮手,像剛長出來的胡子。
他抓住了我的手,白我一眼,又寫了幾個字。
我一看,手也抖了,本本啪的一聲掉到地上。
哆嗦著嘴唇,“你說,你記得,以前的事了?”
曆天珩點點頭,又寫,“記得很清楚,還知道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我激動的難以抑製,盼了這麼久,終於盼來了這個結果,一場車禍,讓他終於恢複記憶。
有得必有失,他記起所有的事,卻暫時失去了說話的權利。
我哇哇的亂叫著,像個小孩子一樣在房間裏到處亂跑,把所有關於我倆的東西挖了出來,拉著他坐在床上,一件一件的看過去。
“這個項鏈,你還記得吧,有沒有覺得很眼熟,你猜對了,就是我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我也沒想到,你竟然能讓人做出來。”
我抱著他的脖子,剛要亂啃一頓,腦海一個激靈閃過,我又快速的放開他。
艾滋病能通過唾液傳播。
我往後挪開了一點,扯了扯嘴角,“我不能親你,你也別親我,特別是嘴巴,知道嗎?要等三個月兩個月過去後,才決定能不能。”
還有兩個月,我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判了死刑。
曆天珩皺眉不語,拿過紙跟筆,寫了一行字。
“不管怎樣,我都會跟你在一起。”
我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裏蕩呀蕩呀,我就是不準它掉出來,仰頭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我給了他一個笑臉。
“不會有事的,我一向都很幸運,因為我有你。”
太多的回憶要跟他說,以前跟他說,他都是一副厭煩,要不就是茫然的樣子,現在跟他說起,他都能用字眼來跟我一唱一和。
吃晚飯的時候,來了個不速之客——秋梅。
她不知道從哪裏知道我們搬到這裏住,也幸好她現在才知道,不然我在醫院的時候,病房也許會成為她的歸宿,我一定忍不住動手揍她,打到她進醫院。
本來就沒什麼好感的人,現在站在我麵前,我隻覺得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