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對誰的孩子上心,豈由得你來說?”景王冰冷冷地擲出這句話,語意淩厲。
我淡淡一笑,複回身,望著尚在昏沉睡夢中的雲紗,未拭幹淨的淚痕凝結在她潮紅的頰上,宛如一些舊時的痕跡,總是難以抹去,或許,抹去了,還是不會忘記。
而現在,她一心向忠的主子卻在她的床前,除喂下那丸藥後,再不見關心她的生死。
我看到,她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她是醒了麼?
她這般費心竭力地用她的方式去愛這個男人,不過是愚忠。
景王,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什麼竟會如此地狠呢?
但,我突然有些明白過來,上一任的景王妃為何會在玄憶要賜秀女予景王時選擇自盡,能讓這麼一個狠心男人許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那該是多麼轟轟烈烈地一種感情啊?
這種感情容易把女子燃盡,所以付出命,亦不會說悔。
“王爺的心自然不是我說得的。隻是可惜了雲紗,心裏卻記著王爺。”
“本王沒有心。”
他如我所料,冷冷地說出這句話,我側轉的螓首,隻看到雲紗緊抿的唇,如睫毛一樣不易察覺地顫了一下。
“那王爺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過是昔日搪塞皇上的話,對嗎?”
問出這句話,我不再看向雲紗,轉身,望著景王。
他薄唇上揚,深暗的瞳眸凝著我,仿佛要看透我話後的意思,少頃,方淡淡道:
“本王不敢欺君。”
“可你卻欺了君。”我一字一字說出這六個字,是的,從他帶我入宮開始,就是欺君。
“你很享受和本王針鋒相對嗎?”
“我隻想要你的解藥。”
“什麼解藥?”
“息肌丸的解藥。”
“這丸本身就是解藥。”
“對,但那不過是解了毀容的毒,卻含有麝香!”
“本王不會讓你懷上他的孩子,這,不在棋局的部署內。”
“但你卻讓珍妃懷上了他的孩子!”情急中,這句話不受控製地脫口而出。
他凝著我的眸子微微眯起,這一瞬間,他身上又有讓我覺到危險的氣息。
可,我卻不往後避開,因為,後麵沒有退路了。既問了這句話,我就不容自己再逃避。
“你這麼想要孩子?”
“珍妃是不是也是王爺部署的一枚棋?皇上曾說過,我身上的香味與她相似,也就是說,她應該也用了這息肌丸,但,為什麼她在入冷宮兩年後的現在,卻有孕了呢?起先我曾懷疑過她是否容貌已毀,不過那晚,我看到她時,她的容貌分明完好無損,所以,這隻能說明一點,息肌丸是有解藥的。”
他眯起的眼睛愈漸漸深黝,這份深黝中,我看到自己的神情,是那麼堅定,沒有任何的退縮。
許久,他方啟唇,卻隻問了一句話:
“回答本王,是否真的那麼想要孩子?”
我想要孩子嗎?
我真的想要我和玄憶的孩子嗎?
這個問題,在此刻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因為,好似離我那麼遙遠,遙遠到,我不敢去想。
但,當他第二次透徹明白地問出這句話時,卻不容我在回避。
是,我想要他的孩子!
孕育一個和自己喜歡的人生的孩子,那麼關於幸福,關於感情,才是一種圓滿。
我原來,還是這麼貪心,想要一個他的孩子。
後宮中,要一個帝王的孩子,是難於登天的。
所以,這是貪心。
也是我,終不能免俗。
腰際一緊,我驟然回神時,卻發現景王用力地攬住我,他望著我的眼神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深沉,墨黑如漆的眸底,我看不清他此刻眸底所蘊涵的任何神情:
“或許,讓棋子懷有本王的孩子,不失為一步妙著。”
我來不及有任何的思緒,也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映,他緊接著,用最悠歡的語意,低低地湊近我的耳邊,繼續說出下一句,更為大逆不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