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剖腹產,季霄問了醫生許多關於產婦剖腹產後的一些相關護理知識,和注意事項。醫生見難得有產婦的丈夫這麼細致的,也就頗為耐心地和季霄細細講解了一番。
另一頭,沈修遠接了孩子之後,神情緊繃,亦步亦趨地走到病房門口,正好季霄和醫生的對話剛結束。
見沈修遠緊張地仿佛在捧什麼易碎物品的表情,季霄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修遠撇了撇嘴,“你還敢笑我,真後悔剛剛沒用手機把你那表情拍下來。”
顧心然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兩個大男人,一個僵著上半身抱著一個皺皮小人兒,另一個對小人兒這裏看看,那裏摸摸的奇妙景象。
她剛想開口,喉嚨有些幹澀,情不自禁地輕咳了聲。
“然然,你醒了,我去給你倒水。”
沈修遠占了手裏沒孩子的優勢,第一時間起身幫顧心然倒了杯水,在季霄逼人的目光注視下,嘚瑟地笑了笑。
剛想把水遞給顧心然,卻沒想到季霄淡淡開口道,“醫生說了,剖腹產後六個小時才能喝水。”
沈修遠的手頓在了半空,看著顧心然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然然,我不知道。”
“沒事。”顧心然搖搖頭,輕聲道。
這些禁忌,她沒經驗,也不知道,沒想到季霄竟然這樣清楚,想來是醫生交代的。也不知道醫生都說了什麼,想到這兒,她的臉無端有些熱,起了一絲紅暈。
“孩子呢,給我看看。”
因為說話會牽扯到腹部的傷口,所以她不敢使勁,說話有些有氣無力。
季霄將孩子抱到顧心然麵前,看著孩子呼呼大睡,顧心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一滴晶瑩的熱淚順著眼角流出。
“怎麼了,怎麼哭了?”
見顧心然流淚,季霄有些慌亂,忙伸手替她抹去,可不知怎麼的,眼淚越抹越多。
“對不起,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你想打我罵我,都可以。你剛生了孩子,不能流淚,會傷眼睛,乖,不哭了。”
季霄輕聲細語撫慰,是顧心然從未見過的溫柔,她仿佛覺得眼前季霄,從未認識過。
大概是被冷遇慣了,見到這樣的他,顧心然竟然有些不適應。
想來,以前他就是這麼對心悠的吧,顧心然心裏酸酸地想。
想到這兒,她側臉躲過季霄的碰觸,抬手隨意抹了抹。
接下去的日子,季霄駐紮在了病房裏,即便已經請了護工,許多事,他還是親力親為。
最尷尬的是,就連擦洗,他也要做。雖然兩人已經有了孩子,可這樣親密的行為,顧心然難以適應。她想要拒絕,可季霄很強勢,她又行動不便,動一動就疼得要命,隻能任憑季霄擺布。
顧心然心裏很矛盾,看著季霄這樣體貼入微地照顧自己坐月子,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可過去發生過的種種,又像是烙印般刻在她的心裏,太重,太深,她忘不了,揮之不去,午夜夢回的時候,她還時常驚醒。
傷口隨著時間能夠複原,可刀疤卻永遠留著,就像她剖腹產後留在肚子上的刀疤一樣,即使恢複地再好,也還是會有長長的一條痕跡,伴隨著她這一生。
隨著出院日子越來越近,她仿佛陷入了一種焦慮。
她做不到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般,和季霄回去,可看著身邊軟糯的小人兒,她又不忍心讓孩子沒有爸爸。
到底該怎麼辦?
寶寶,你告訴媽媽好嗎?
顧心然摸了摸寶寶地臉,低聲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