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送出去已有些日子了，到通州再慢也不過兩三日的路程。怎是過了這樣久才會有消息？
聯想到今天下午的那些訊息，陸舒以總是覺著與李太後脫不了幹係。她道：“可有其他的東西一並送來？”
陸瑤點點頭，從袖袋中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道：“唯有一張紙條，是方才送信人一並送來的。”
念著上次那張紙條，陸舒以還是有些心顫。所幸紙條打開，內容與陸成以一家並無關係。
紙條上的字跡是人有意模仿陸成以的筆跡，潦草地寫著，不想叫陸家萬劫不複，速回通州。
速回通州？
陸舒以冷笑。他兄妹二人之間的關係，早已勢同水火。若她去通州，隻怕這陸成以非提著鞭子將她打出別苑。可並非是秘密，可但凡是知道陸家的人都曉得這事兒。
陸舒以看完便將這紙條燒了，道：“還有其他的消息嗎？”
陸瑤略略一想，搖了搖頭。
目光一轉，陸舒以又細細地想了想字條兒上的話，生怕自己漏了些什麼。可始終再想不出多的些什麼。
那些人隻怕是盯了陸家許久，便是定了婚事才尋到了機會。卻是不知這樣做所謂何事，亦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打算做些什麼，他們知道些什麼，這叫陸舒以心底有幾分不安。
陸舒以目光一轉，瞧上了桌上選日子的帖子。指腹劃過，饒是不知這火紅的底色，是喜慶的紅，還是叫人血泡出的紅。她隨手圈了個日子，道：“過兩日，將帖子送去宮裏。”
陸瑤瞧了眼日子，距離今日不過半月有餘。準備嫁妝等一些東西，著實倉促了些。
陸舒以瞧出陸瑤擔心的偏了方向，道：“這婚事本就不當真，不過掩人耳目罷了。阿瑤，你過幾日便啟程，去通州。瞧瞧通州的情況，下一步，我們再做打算。”
陸瑤拱手作揖，算是領了命。
陸舒以撫上耳墜，有些心不在焉，道：“你那日挑選的人，須得加快動作了。半個月內，最好是能讓嫂嫂鬧上京都。”
陸瑤瞧著陸舒以，不知為何，又覺著今日的她平添了一分戾氣。她也大約是了解她的心思，應了聲，又見她許久不講話，便帶上門離開了。
陸舒以看著窗外。夜一點一點黑得透徹，突然，月亮衝出雲層，丟下狡黠月光。
總有些事，隻適合在夜裏做。
陸舒以轉身打開桌上的機關，進了密室。她隻選了幾片金葉子，放在香囊裏。從密室出來，她又尋了親信，連夜將香囊送去通州，給尚在通州的豫園人。
選日子的帖子送到宮裏，翌日，盛燁承就下了道旨，昭告天下。
陸舒以接了聖旨，待傳旨的人走後便棄在一旁。她一抬頭就瞧見前來辭別的陸瑤，喬裝一番，倒是叫人不大認得出來。
陸瑤道：“家主，送我一程。”
又過了些時日，城郊又變得荒涼了許多。如此景，倒是應了如此情。身在一局之中，今時分別，來時再見不知是何模樣。
陸瑤見陸舒以的神情有些淒涼，本是想安慰一下，可憋了許久，隻道一句：“家主，保重。”
陸舒以亦是有千萬叮囑，瞧著陸瑤那有話說不出的模樣頓時煙消雲散。她哭笑不得，道：“早就讓你多讀些書，你偏是不聽。此時此景，倒是連句有詩意的話也說不出來。”
陸瑤白了陸舒以一眼，道：“我便不同你這讀書人爭辯。你隻需等我消息便是。”
陸瑤揚鞭策馬而去。
陸舒以瞧著陸瑤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要轉身回府，卻在半路，就被人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