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總望著渾身是血的青洛,神情一下子變得惶恐不已。
他沒料到這個女人居然會自殺。
血水將她全身包裹,她雙眸緊閉,僵冷的身體在床上一動不動,像是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吳總慌忙去試探她的氣息,卻聽見門被劇烈一踹,十幾把槍同時按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吳總心裏咯噔一下,望見霍墨庭的頎長身軀從黑暗裏緩緩出現,宛如從地獄而來般的冷酷犀利,他渾身的暴怒氣息將空氣霎時間凍得死死的。
“吳總。我們又見麵了,意外麼?”
霍墨庭漆黑如墨的瞳孔睨了吳總一眼,繼而一聲槍聲滾過,驚慌失措的吳總瞬間仰麵倒地。
他興致潦潦地剛要收身,忽然眸光在某處停住。
是血。已經凝成紫紅色的血,染紅了青洛碎落的衣帛,鮮血洇透了她的前胸,也刹那間染紅了他自己的瞳仁。
他不可置信地怔然望著她,驟然間將床上的她一把抱起,見她半個身體裸露在外,他直接脫下了深黑西裝將流失血色的她包裹在裏麵。
在場所有手下都愣住了,誰都知道,霍總有深度潔癖。
沾上血水這種事,他素來都是厭惡的。
可他們望見霍總將那個脆弱不堪的女人裹在懷裏,不顧血水浸濕了他如象牙一般純白的襯衫。
他瘋了一樣將她飛快地抱進了車上,這時他才望到了她頸部那道赫然醒目的裂口,心髒猛然而來的抽痛差點令他方向盤一滑。
哪怕將她送到了手術室裏,他也像一頭困獸般不知所措,神情恍惚,站在走廊裏雙眸暗沉地點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煙蒂。
一層陰翳籠罩在他漆黑的眼底,似海浪一般沉沉浮浮。
商場裏叱吒風雲的他從來都是寵辱不驚,真正失態的次數隻有兩次。
一次是北薇枝被撞成植物人,他被怒氣差點燒穿了胸腔。
另一次便是這次,青洛自殺。他被滾滾而來的痛感淹沒了整個心髒。
生生地將一包煙直接抽光後他仍舊無法冷靜,這時手下走了過來,低語道,“霍總,吳總那夥人已經全被控製。”
“嗯。”
他的喉結一滾,聲音幾分不易察覺的晦澀。
“全部處理掉,不留一人。”垂下眼眸,不再作聲。
“霍總……”手下看他心情低沉想要安慰他,卻不知從何慰起。
“那天,我就注意到她的右手,指骨全被人捏斷了。”
他自顧自地說著,側臉覆上了幾分凝重深切的沉痛,一字一句講得尤其艱難。
“當時我就知道,吳總那幫人折磨過她。至於為何折磨,應該是……為了我。”
“那杯紅酒我沒喝。我裝作喝下,隻是故意讓吳總以為我對他們完全信任,讓他們徹底失去防備。”
語畢,霍墨庭悵然若失地冷笑,笑中夾雜著自諷和嘲弄。
當看見她頸上那道裂口時,他整顆心都空蕩了。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忽然,一襲白衣的醫生走了過來,他立馬狠狠扯住醫生的衣襟,冷厲到近乎瘋狂。
“她還活著麼?!”
醫生立馬惶恐地低下了頭。
“陸醫生說,許小姐還沒醒。但北小姐……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