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焚 老 母(1 / 2)

活 焚 老 母

黃木屯有個青年人叫劉全寶,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那真是要模樣有模樣,要個頭兒有個頭兒,可就是年近30歲,仍是老爺廟的旗杆——光棍一條。為啥?這小子脾氣不好,虐待他娘。老太太年近40了才生下他,可是,劉全寶的父親又偏偏從崖上摔下來跌死了,當媽的怕兒子受後爹的氣,寧可守寡,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兒子是她的希望所在哇。也許是老太太過分溺愛所致,這劉全寶養成了一身惡習,吃酒,賭錢,還動不動把老媽按倒就打得死去活來!有一次,劉全寶正在打他老媽,老媽尖聲呼救,讓鄰村一個過路人撞見,心想這還了得,兒子打媽下如此死手!過路人身高力大,抓過劉全寶,拳腳交加,要狠狠教訓教訓這個逆子。誰知道老太太剛喘過氣兒來,見過路人打她兒子,立刻翻了臉:“俺們家自己的事,哪個要你管?我這麼大年紀,讓兒子打死,也就算養死一樣,你快給俺走開!”說得那個過路人好掃興,歎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小子如此野蠻,生生讓老太太給寵的,您有責任啊。”說歸說,到底不能幹涉人家的內部事。劉全寶並沒有汲取這次的教訓,反而更對他媽下死手。這樣的人,哪個姑娘肯嫁他呀。

劉全寶討不到媳婦,他越發恨他媽,老東西,假如你死了,我娶個媳婦肯定不難,如今哪有願意跟婆婆在一塊兒過日子的女人?一氣之下,他離家出走了好幾天。

兒子出走,老太太不知道原因,還在家裏念佛,求菩薩保佑兒子別出事,又趕上犯了老胃病,老人家趴在炕上,一邊哼哼,一邊哭兒子。

正念叨著,小院門“吱喲”一聲,開了,劉全寶回來啦,老太太又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兒子到底沒出事;害怕的是兒子回來,她因胃疼沒做飯呢,這頓暴揍又輕不了。老人家嚇得趕緊坐起來,臉都變得白紙一樣……

誰料想兒子一臉笑容,親切地衝她叫了一聲“媽”,多少年沒聽見這種稱呼了,老太太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叫的她,直到兒子過來拉住她的手,再叫她一次的時候,她才如大夢初醒,趕緊說:“全寶,你回來啦,我這就去做飯……”

“媽,不用您做飯,您為兒子操勞了多半生,今後得我伺候您老人家,再不能讓您受苦,我這回懂事啦。”劉全寶邊說,邊從背包裏拿出一些好吃的:“媽,您快吃,以後兒子好生孝敬您老。”

啊,兒子變啦,變得這麼孝順,老人家一生的辛苦終於得到了回報,劉老太太激動地摟住兒子,放聲大哭:“錢寶,都是媽拖累了你,等明天我找個給人家哄孩子的活兒,早賺點錢,給你娶上媳婦,媽還惦記著抱孫子呢。”

“媽,您臉色怎麼這樣?”劉全寶看著老媽的臉色不對勁。

“沒什麼,孩子,媽的老胃病又犯了,這一高興,馬上就好,不信你看,媽能下地做飯。”老太太掙紮著要下地。

劉全寶一把抱住老媽:“不,媽,我說過了,今後再也不用您操勞。您有病,我明天送您去醫院看看大夫。”

說定了。老太太不知道有多麼高興。她活到年近70,連藥片都沒舍得吃過,生病全靠咬牙挺。如今兒子硬要送她去醫院,看來,這多年的心血沒白熬,兒子疼對了!

娘兒倆一夜沒睡,說了不知道多少體己話。老太太說,別花那麼多錢啦,媽一高興,病就好了。兒子說,那怎麼行,養病如養虎,早治強似晚治,無論如何求老媽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第二天一早,劉全套上馬爬犁,把上麵鋪得舒舒服服,讓老太太吃上幾片藥先止著痛,然後,躺在爬犁上,由他蓋好被子,囑咐老媽:“到了醫院,您千萬別吭聲,省得大夫笑話咱鄉下老土。”老太太說:“我聽你的。”

劉全打馬奔出村外。

這打罵老媽的逆子怎麼一下子就變處通情達理了呢?其實,他不是去給老媽治病,他是要這老太太的命!

原來,劉全在城裏打工,結識了城裏的姑娘小於。小於姑娘聰明美麗又溫柔,在劉全眼裏,她簡直是神話中的仙女。可是任憑劉全千方百計討好巴結,人家姑娘就是不冷不熱。追急了,姑娘說,我連你的詳細情況八字不了解一撇呢,怎麼這樣輕率就可以表態?姑娘說,劉全想,準是她聽我家中那麼個老死婆子,看一眼惡心半天,過去黃過多少姑娘,肯定全是怪那個老不死的!就隨口瞎編道,他沒爹沒媽,人吃飽,狗都喂啦。說得姑娘咯咯直笑:“我不找對象拉倒,若是找哇,孤兒可是最理想的啦。”說者無意,劉全倒真上了心。他整天琢磨,怎麼才能把老東西弄死呢?殺人償命,這他清楚;讓她自己死,老東西抗折騰著呢,十年八年盼不殆她。突然有一次城裏的工友死了老人,他跟著去了趟火葬場,一下子來了主意:對呀,把老不死的弄這裏裝成死者火化了,對鄉鄰就說在醫院病死的,他人緣極差,根本不會有人登門過問,事情不就了結了?這小縣城剛剛實行火化製度,偏遠山區還沒強製推行,他帶個頭有何不可?主意一定,他興高采烈地說是給老媽治病,把老媽騙了來,事先,吃下的是安眠藥,此刻,老太太正睡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