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王爺。” 丫鬟們齊齊一福, 躬腰往外退去, 唇角眉梢喜色難掩, 連說話的聲音都拔高了些。
沈玨的臉在瞬間扭曲,他早就預料到, 沈恪不會給他麵子, 可沒想到,會這麼不給麵子!
為保持形象, 他自以為爽朗地尬笑兩聲後, 似玩笑般問道:“王兄這是何意?”
“沒什麼, 銀子多了花不出去。入坐吧, ”沈恪看了眼他身後,那個皮膚黝黑的小廝,有些漫不經心地說:“燕王的品味, 真是越來越刁鑽了。”
小廝低著頭,邁著碎步下意識往沈玨身後躲了躲。
你他娘的才刁鑽!
沈玨切齒暗罵一句, 再一想,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曾出入過花街柳巷的,恨不得當場就把沈恪掐死。可為了他的大業,他又隻能選擇忍氣吞聲,不與沈恪撕破臉。
心裏默念兩遍,小不忍則亂大謀後,沈玨謙虛地說道:“嗬嗬……王兄過獎了。”
蘇杳杳忍不住輕笑出聲,推著沈恪越過他,走到了最上首的位置。
“坐這裏。”沈恪指著旁邊的椅子示意蘇杳杳, 連說話的聲音軟了下來,與方才那般討人厭的樣子判若兩人。
沈玨抬眼看過去,審視的目光不客氣地將蘇杳杳從頭打量到腳,“想不到蘇大小姐居然會在王兄這裏?”
“是啊,這麼巧。”蘇杳杳敷衍回道,邊說著,她便坐了下來,“見過燕王殿下。”
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沈玨握了握拳,肺險些被氣炸。
蘇杳杳推著沈恪進門時一直低著頭,他當時隻瞧見錦衣環佩,身姿婀娜,以為沈恪是背著人偷偷養了個新歡在府中。
還暗自高興婚事可能會出現轉機,沒曾想這人竟然會是蘇杳杳。
這麼幾日她就已經登堂入室了?這也太不守婦道了!
“你有事?”沈恪指尖敲了敲輪椅,神色未見異常,可話語中的不客氣和冷淡,誰都能聽得出來。
沈玨當即收回視線,擺正了臉色,強笑著解釋:“王兄勿怪,是我失禮了。因著昨日柔嘉才與我說過,兩日後擺賞菊宴,想要邀蘇小姐一敘,沒曾想能有這般巧,我來你府中都能遇到蘇小姐,當真是有緣。”
“本王定下的王妃,自然是想來就來,倒是燕王,來我府上有何貴幹?” 沈恪往椅背上一靠,指尖有一下沒一下輕點著扶手,聲音很難聽,說出的話更難聽。
沈玨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他看了一眼蘇杳杳,深覺今日來齊王府,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蘇杳杳拉下沈恪的手,伸出指尖在他掌心寫了個大大的煩字,絲毫沒有開口替沈玨打圓場的自覺。
柔嘉郡主是敬太妃的嫡親侄女,而敬太妃又是已故太皇太後最為喜愛的侄女,當年她才幾歲的時候,太皇太後便將人接到宮裏小住過一些時日,為的約莫就是與各皇子拉近關係,後來又親自向先皇求了爵位,以彰顯母家的榮寵。
柔嘉郡主並非空爵,除了不設封地,那可是實打實賜了府邸、園池的。
雖然隨著太皇太後的崩逝,當今皇上登基,王家已呈勢弱,可柔嘉郡主打小養成的驕橫跋扈卻是一點沒收斂。
蘇杳杳與她算不得熟悉,此番邀約,還不知是受了誰的意呢。
沈恪手腕一翻,捉住她的手捏了捏,然後握在掌心把玩。
兩人就這麼眉來眼去,將他晾在那裏,沈玨略感刺眼,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後,他扭頭看向沈恪:“聽說王兄已經找到了溫先生,想來雙腿不日便能康複,我心中喜悅,今日前來是想先與王兄道一聲恭喜。”
說著他拍了拍手,門外進來幾個捧著禮盒的青衣丫鬟,沈玨笑了笑:“這些千年人參、鹿茸、靈芝皆是我多年珍藏,小小心意,還望王兄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