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人家選好徒弟的白朧,就是這麼悠閑,盯著她也能盯出花來。
這一看,就看到了晚霞遍天,耽誤了這麼個把時辰對於神仙來說不足為道。蘇紅枝從始至終就沒怎麼說話,白朧就耐著興致看了這麼久,權當觀賞奇花異草。
還是不能消極怠工,蘇紅枝想著就要走,才想到旁邊還有一頭龍,她幹巴巴地交代,“我去找徒弟。”
“考慮考慮,真的不用我幫忙?你對人間不甚了解吧。”
“不必。”
蘇紅枝說完就一揮手,身形消失在屋簷。
有的神仙在發呆,而有的凡人為了能活下來拚盡全力。與蘇紅枝分別後的祝離暴露了行蹤而被江湖中人給盯上,回到棲身的破廟遭了埋伏,小少年就會一點花拳繡腿的功夫,對付幾個流氓地痞不在話下,可對付武林人士就顯得很不夠看了。
他被打斷了肋骨,挑斷了手腳筋,像是一條死狗一樣滿身血跡地癱在了台階上。廟內破敗的佛像倒塌著,他睜開全是血汙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尊金漆剝落的石像。
他不相信這個世間會有神佛,如果有,那麼娘親也不會慢慢地死去。他答應了娘,要做一個不被仇恨蒙蔽的人,隻要好好活著就夠。
此刻看來,活著也是奢望。
根本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仇家,又是為了上一輩的何種恩怨而來。就像毒蛇一樣緊緊地咬上了他,從避世居住的白花穀一路入市,顛沛流離,幾經輾轉,還是躲不開追殺,而且每一波人都不一樣。各門各派的都有,他這是被全江湖給通緝了嗎。
咳嗽著,喉頭腥甜,大攤的血跡從嘴裏噴出。祝離還想撐下去,越不讓他活,他就越要活下去。
猛地,一隻腳重重踩在他的背脊上,他嘶鳴一聲,手腳都在痙攣,渾身發寒,意識也開始抽離。
“師兄,這小子好像撐不過去了。”
“那就不折騰了,那邊要活的!趕緊給他撒點金瘡藥,喂點水,今晚就連夜趕去風雨樓交差。”
“哎!師兄,到底是不是這個爛臉小鬼啊,他娘那麼漂亮,爹也氣宇軒揚的,總不能這麼醜。”
“人家隻是爛臉,不是骨相差!根據鬼婆占卜的卦象和特征來看,是他沒錯!先交貨再說!”
祝離現在恐怕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模糊的視野裏隻看到這幾個男人將自己胡亂包紮了下,然後粗暴地用麻袋套進去了。再沒有氣力掙紮,他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夜裏,一場暴雨來的突然。
五個人騎著快馬趕往魔教的風雨樓,隻可惜這雨勢磅礴,連馬都不敢再輕易涉險,幾個人商量著,暫時在郊外一家客棧歇息,明早等雨小了點再趕路。
為首的粗狂男人一把將馬背上的麻袋掄起,絲毫不顧及裏麵的人是否舒適,他們牽著馬朝著雨幕中淒迷的燈色走去。
正巧,蘇紅枝就在客棧裏發呆,她剛剛在附近的山裏、河裏都找了一遍,沒發現一個心儀的好苗子。暴雨來得快,她也能施法收了這片的雨,但犯不著,而且布雨的工作向來是本地龍王的事。
小姑娘獨自一人霸占一個桌,麵前擺著一碗酒,一疊花生米,再無其他,這樣看著很是不尋常。不過對於走江湖的人來說,倒也習慣了怪胎。
粗狂男子將麻袋隨手一丟,帶著師兄弟圍桌而坐,店小二立刻拎著一壺熱茶跑來。
“客官住店是吧,門外那幾匹馬也是幾位大爺的?”
“廢話,把馬安置好,上一桌飯菜,越快越好!”
“好咧!”
蘇紅枝本沒有在意的,奈何她眼神太好,看到了隔壁桌麻袋下滲出來的血跡,然後她定睛一瞧,透過麻袋的阻隔,看到了白天救了自己的小爛臉。
怎麼就被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