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道:“趙三哥是鄉裏熟人,讓他在這過夜好了。”丁先生訓誡道:“一個女孩兒家,親兄弟也當分席而坐。所謂禮者序也,明而知書,你要作我的學生,學中禮數馬虎不得。”小雪低頭道:“是。”丁先生道:“睡去罷,房門關緊點。三娃兒想陪先生,那咱爺倆就來個聯床夜話。”背手邁開方步,領著趙三娃兒徑入前屋。
當下各自安寢,巧兒和小雪同鋪。她心裏暗藏卜籌門的秘密任務,躺到半夜硬撐著沒合眼。耳聞四下裏寂靜,小雪和衣側臥,呼吸細微,似已酣然入眠。巧兒偷偷爬起,點燃油燈,左手把持燈盞,右手輕輕揭掉被子,食指拇指撚住小雪腰側的衣帶,柔緩的解開,將衣擺層層往上撩起。
昏淡燈光中,隻見小雪細腰宛若玉雕,絕無半點瑕疵。巧兒凝目細辨,心下暗忖“麻姑親**代,查明小雪師姐身帶的邪惡印記,卻不知在她身體那個部位。”看過腰間,再解掉小雪的褲帶,拎著褲腰慢慢往下拉,暗想“如果印記位置很明顯,她自家早已發現了,想是藏於身後隱秘處。嗯,雖說自己的身子自己最熟悉,但極少有人觀察過自己的屁股。”褲子褪至她的腿彎,臀部肌膚依然白淨無暇。巧兒眉頭緊皺,尋思“麻煩了!難道還得掰開屁丫瞧?”
正猶豫之際,忽聽小雪問道:“你在找什麼?”巧兒隨口答道:“找火門……”陡然驚覺,頭皮一陣發麻,抬眼看小雪扭轉臉龐,冷冰冰的盯著自己。巧兒結巴道:“我,我……天冷,穿衣服睡容易著涼,我幫你脫……”小雪道:“我從南海回來你就整天跟著,頭前腳後的象個跟屁蟲,你肚子裏打什麼鬼算盤?”
巧兒愈加窘急,小臉漲的通紅。其實以姐妹情誼而論,印記之密本該坦然相告。但先有麻姑保密的嚴命,今逢小雪厲色逼問,巧兒再也講不出口了,憋了半晌道:“人家就想跟你嘛!”小嘴一扁,淚珠兒撲簌簌滑落。小雪登時心軟,道:“行啦行啦,這麼愛哭鼻子,你幾歲了?”重新係好衣帶。巧兒邊哭邊念叨:“跟著你,就要跟著你!……”小雪道:“好好好,跟著我跟著我,大半夜的別嚷嚷,你愛玩愛胡鬧,也等天亮再說罷。”
巧兒暗中合計“我脫她衣裳,她以為是小孩玩鬧的惡作劇。”懸著的心落了肚,愈發賴皮涎臉,倒頭撲在她身上,扭糖似的撒嬌:“不幹,嗚嗚,要你脫了衣服睡,嗚,非要你脫衣服睡!”小雪無奈道:“我脫我脫,你個小磨人精。”脫掉外衣外褲,扯棉被蓋住兩人身子,右手輕撫巧兒脊背,叮嚀道:“半夜三更安份點兒,吵醒先生惹他發火,明早準得把我們攆走。”巧兒鑽進她懷內,蜷縮四肢閉上眼,享受那份溫馨的暖意,嘀咕道:“姐,小時候你常在夜裏這樣抱我,拍我後背,誆我快快睡著。”小雪道:“現在你還是小娃娃。”巧兒道:“咱倆都沒爹娘,你誆我,我抱你,都能睡個好覺。”小雪臉色微變,喉嚨發哽答不出話。
過了一會兒,巧兒忽地仰起臉,悄聲說:“姐,我知道你為啥發愁,也知道你為啥找丁先生學文。”沒等小雪應答,她照直往下講:“龍百靈姐姐智鬥九尾龜,大名傳遍玄門九陽。加之她文才好學識高,滿山女弟子羨慕死啦,每個人都想跟她交朋友。那天我聽攝魂門韓梅師姐說,明年春天專門設立一座道場,請龍百靈教授作詩填詞的學問,姐妹們都培養幾分淑雅氣質。”小雪冷笑道:“她教她的,與我何幹?”
巧兒道:“嗨,人人喜歡她親近她,開口閉口龍百靈,你的麵子往哪兒擱?更何況她是桃夭夭師尊的未婚妻,名份早定了,鎮妖塔一趟他倆情投意合,近期完婚基本上是鐵板釘釘。你不抓緊惡補詩文,跟人家差距越拉越大,心上情郎肯定被百靈姐搶走的。”小雪沉了臉,叱道:“胡說八道!你今兒瘋了麼?哪來的這些蛆嚼!”巧兒含糊道:“人家為你著急,你還罵人家……”倦意漸濃,話音轉低,眼皮緩慢合攏。
良久,巧兒睡熟了。小雪放開她翻過身去,臉頰緊貼枕畔,雙肩輕微抽動,強忍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就在這當口,屋外響起嬰孩的哭泣,嘶啞淒怖,恍如野鬼低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