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悉尼奧運會解說工作結束回國後的一次接受采訪中,白岩鬆有精彩的回答,我們試著做一下賞析。
記者(以下稱記):有媒體評論說,白岩鬆是中央電視台最火的主持人。半個月的評說奧運,使億萬觀眾更加認可你了。你如何看待這種評論?
白岩鬆(以下稱白):我曾經跟朋友開玩笑說,把一條狗牽進中央電視台,每天讓它在一套節目黃金時段中露幾分鍾臉,不出一個月,它就成了一條名狗。我在《東方時空》已經呆了7年,如此而已。這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相反給我的生活帶來了一些不便,比如沒有隨便出門逛街的自由。
麵對記者的讚揚,白岩鬆永遠都是清醒的,而且他用一個玩笑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謙虛,以及自己和中央電視台的關係,同時也帶著感恩的心情把讚譽給了成就自己的中央電視台。
記:最近我看到有傳媒把你和中央電視台的其他名嘴作了比較,給你的打分是最高的,在強手如林的競爭中,你感覺到有對手嗎?
白:事業跟百米賽有相似的地方,我跑的時候,眼睛隻盯著前麵那條線,而決不會去考慮對手。但人生跟百米還不太一樣,百米就一條線,人生是你撞了一條線後還有另一條線,你得不斷去撞,直至死亡。
記者舉的例子並沒有拘囿白岩鬆的回答,他反而將記者所提的競爭拓展開去,引出人生的競爭,然後含蓄地告訴大家:自己有恒定的目標,而且一直在努力,沒有必要考慮對手。這樣的回答既顯示了白岩鬆的自信,也展現了他的堅韌。當然,他也指出,人生不是百米賽跑,百米賽的目標是單一固定的,而人生的追求卻永無止境。語言是心靈的折射,白岩鬆的語言,就是他永不停息追求的真實寫照。
記:你到《東方時空》時,隻是一個25歲的小夥子,而且一點電視經驗都沒有,第一次麵對鏡頭,你是不是很緊張?
白:不緊張。因為我都不知道鏡頭在哪裏。開拍前,導演告訴我,你要放鬆,就當沒有鏡頭,於是我就不去想它。現在再看那次錄像,還是很放鬆的。如今麵對鏡頭,我感覺到的隻是一種工作狀態,比如,它開機了。
誠懇——實話實說;謙虛——稱讚他人;自信——感覺到的隻是一種工作狀態。凝練的語言,高度概括性的思想,讓我們看到了他成長的某些足跡——自信地走自己選擇的路,感受和感謝這一切。
記:無論你承認不承認,你已經是一個明星,一個傳媒明星。如何在明星和記者之間擺正自己的位置呢?
白:有一位年輕人曾求教於一位大提琴家:“我如何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大提琴家?”大提琴家回答說:“你先成為一個優秀的人,再成為一個優秀的音樂人,然後會很自然地成為一個優秀的大提琴家。”這對我們也一樣,先成為一個優秀的人,再成為一個優秀的記者或主持人。
這樣的問題是眼下一些人成名後必須要麵對、或者沒有解決好的問題,也是很多普通人需要正視的人生問題。但白岩鬆的回答體現了他的睿智和清醒——先成為一個優秀的人,再成為一個優秀的記者或主持人。有這樣清醒的認識,才會成就一個正確、積極、樂觀的人生態度。同時也給人們一些啟示:無論做什麼,做人是最基本的,做不好人,那就意味著什麼都做不好。
記:我聽到的觀眾對你的唯一的意見是,你太過嚴肅,不苟言笑,為什麼不能在屏幕上露出一點笑意呢?
白:有不少觀眾說不習慣我老是一副“憂國憂民”的臉,可如果我換上一副笑容燦爛的臉是不是就習慣了呢?我以前做的節目大都是一些沉重的話題,背後有太多不適於公開的背景,我笑不出來。職業病。我也曾努力笑過,但我一笑就不會說話,平常也是這樣,一笑我所有的身體語言就都失去了。因此,我絕對不是故作深沉,而平常就是這樣。真實是最自然的。
很多人說:“一看見白岩鬆,就知道又發生什麼事了;但是一看到崔永元,就知道沒什麼事發生。”這當然是一個笑談,但是他給觀眾留下的屏幕印象確實如此。記者的提問也問出了很多人心中的疑問,白岩鬆的回答既詼諧幽默——“老是一副‘憂國憂民’的臉”,又真摯坦誠——“我以前做的節目大都是一些沉重的話題”,而且機智警策——“真實是最自然的”。這樣回答讓我們更多了一份敬意,也給了我們更多的啟示。
白岩鬆這樣思辨性的語言隨時可見,這成了他的一種思想和表達,更變成了他的一種習慣。這就是一個人思想性和責任感的體現,因為他在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思考,在為身邊的生活思考,在為社會的發展思考,在為他覺得有必要的一切思考,並把這種思考展現出來,啟迪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