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認識別人比認識自己要容易一些,但是認識自己則能真正得到提高。張越做到了,她也實現了對自身的提高。
張越在《半邊天》中主持的《張越訪談》之所以成功,屢獲大獎,和她上麵談到的個性有很大的關係,同時也和她對自己的明確定位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一提到張越,大家就會想到《半邊天》。在張越看來,這樣的聯想證明了自己的成功,對此,她說:
“主持人的個性應該與節目風格相融合。但可惜的是,現在更多的主持人搶風頭,彰顯的也僅僅是外在的個性。”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道出了真正的原因。很多主持人的節目之所以不成功,除了自身的底蘊外,很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把自己當主角,把嘉賓當配角。
張越認為,在中國,目前許多主持人都太過強勢,壓抑了嘉賓的光芒,這是非常不可取的,她說:
“要知道,嘉賓才是主角,主持人的作用是保護嘉賓,讓他打開自己,最真實地袒露自己,節目才好看。”
非同一般的認識,明確清晰的自我定位,這就是睿智的體現。
有了這樣的認識,張越自然能夠在節目中處理好主持人和嘉賓的關係,從而呈現給觀眾高質量的節目,她的節目受歡迎也就不足為奇了。
張越的智慧不僅深受觀眾的喜愛,就連很多的同行也給予她很高的評價,有媒體盛讚她:“機智、聰明、聰慧、知識型、豐富閱曆型女主持人,當她微笑著傾聽時,感覺她有一種優雅的迷人魅力。”下麵是她接受北京晨報記者采訪的對話。
記者:你覺得自己還有缺憾嗎?
張越:有。比如,我可能會對受訪者表現得非常關懷和關心,因為我覺得他真不容易,他的狀況讓我特別難受,我變得特別小心,很想保護對方,但是播出之後人們會說:“怎麼跟演的似的?”其實真不是演的,是我內心的真實流露。後來我覺得,之所以這樣,還是因為你骨子裏有一種優越感,居高臨下,還是一種混得好的人對一個混得不好的人的悲憫。所以我依然不是一個特別職業化的談話者,當然如果職業化了,就麵臨著激情的喪失。
坦誠來自自信,自信來自認識,對自我的清醒認識。她知道問題出在哪兒,知道問題的原因,所以她能很快做出調整。這一點沒有聰慧的頭腦是做不到的。
記者:你的節目會有改變嗎?一般電視或者報紙過一段時間就要改版、變樣,這是規律。
張越:以前我每過半年就要鬧騰著改版,因為心裏沒底,老覺得什麼東西沒表現出來,老想在形式上找轍兒來彌補。現在心裏不鬧了,因為節目來自生活,內容大於形式,如果觀眾喜歡我就談下去,如果不喜歡,要更加花哨的、演繹的,我就不做了,否則我會一直做下去,直到我做不動了。
淺顯的語言說明的是深刻的道理,一個“鬧”字將心理狀態表現得淋漓盡致。
記者:你覺得他們為什麼肯把很多隱私告訴你?
張越:我相信,如果是我以前的風格,那樣的問題肯定會被回絕的。我以前,包括現在很多節目主持人,總給人一個感覺:主持人是廚師,受訪者是菜,主持人在“做”他們,這盤菜“做”好了,端出去就是廚師的臉麵,沒人會心甘情願被你“做”,人家為什麼要回答那些連你都不忍心提出的問題?
現在,我們在做節目之前就已經“滾”到了對方的生活中,經曆和被采訪者一樣的悲歡苦樂,非常誠懇,對方不再是一盤“菜”。所以現在的我敢和嘉賓爭執,這種爭執和以前不一樣,以前是抖機靈,我要顯得比你高明、聰明,得表現出犀利。現在的爭執可能是更根本、更尖銳的,我和被采訪者的人生態度不同,但是我們是平等的,誰也沒有優越感。
“主持人是廚師,受訪者是菜,主持人在‘做’他們”,形象的比喻,真誠地表達了主持人和嘉賓的關係,同時也體現了濃濃的人文情懷。
一個“滾”字體現了深入、貼近、關懷、同心、感同身受、情感共通。做到了這些,把嘉賓當成了“自己人”,自然就可以爭執和平等了。
張越有著深厚的文學積澱,這讓她的采訪顯得文化味很濃,也因為如此,讓人們更加感知她精妙的語言和睿智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