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刑部尚書黃克纘也出麵為其辨白。
於是,孫慎行再一次上疏駁斥方從哲,指責方從哲道:“你身為顧命首臣,假設能稍微有一些堅持道義的舉動,也不至於讓皇上處於憂愁和危險的境地。由此可見你阿附婦人、閹寺的心意多,而擁戴陛下的心意少。所以你才敢欺淩皇祖,悖逆皇考,而欺騙陛下!”
方從哲不得不再一次上書辯解。
為了平息眾疑,朱由校吩咐:“將孫愛卿和方愛卿兩人的章奏一起下發廷臣討論。”
討論中,朝廷大臣大都讚同孫慎行給方從哲定的罪名。
隻有刑部尚書黃克纘,禦史王誌道、徐景濂,給事中汪慶百偏袒方從哲,而詹事公鼐持中立態度。
一時間,廷議紛亂,沒有統一的意見。
此時,劉一燝已經離職,大學士韓爌怕方從哲被告倒後引火上身,就出麵陳述呈送藥的前後經過。他在奏疏裏說:“先帝在去年八月初一日登帝位。我和劉一燝在二十四日入內閣。正好碰上鴻臚寺官李可灼說有仙丹想進獻給皇上。方從哲很驚訝,拿出他所寫的問安的條奏,上麵有‘進獻應十分謹慎’的話,我等認為這樣做是很對的,就傳諭讓李可灼離開了。二十七日先帝召見群臣,先帝自己說不用藥已經有二十多天了。到二十九日遇見兩個內臣,說皇帝已病危,曾有鴻臚寺官李可灼來思善門進藥。方從哲和我等都說,他自稱有仙丹,我等不敢相信他。這天仍然召見群臣。各臣行禮問安之後,先帝就回頭看皇上,命令我等輔佐皇上,使他成為像堯、舜一樣聖明的君主。又說到壽宮,我等以先帝的陵墓作答,先帝就說:‘是朕的壽宮’。於是問起有關鴻臚官進藥的事情。方從哲報告說:‘李可灼自稱有仙丹,我等不敢相信。’先帝立即命令傳旨宣李可灼進宮。我等出宮,過一會李可灼到,跟他一起進去診探先帝的病情,說病源和治療的都很合理。先帝很高興,命令趕快進藥。我等又一次出來,命令跟宮醫商量,劉一燝告訴我說,他的二個同鄉服用這種藥,好壞各占一半。各臣你看我,我望你,實在不敢明確表示是否合適。過了一會,先帝催促趕快調和藥丸,我等又一起進宮。李可灼調好藥送給先帝服用,先帝高興地說:‘忠臣,忠臣。’我等出宮,片刻之後,宦官傳諭說先帝服藥後,身體暖潤舒暢,想要進膳,各臣歡呼雀躍,然後告退了。等到了申時快結束時,李可灼出來說:‘先帝擔心藥力接不上,想再服用一丸。’各宮醫說用藥不宜太迅猛。而宮中傳旨催促更加急迫,於是進獻了第二丸藥。我等尋問第二次服用藥丸是什麼情形。回答說像當初一樣平穩。這是當天的事情。第二天,我等上朝,而先帝已在卯時去世了,真叫人痛心啊!當先帝召見群臣時,先帝身披帝王的禮服,靠著幾案,儼然是發布遺詔的樣子。皇上臉色焦慮,在一旁侍立,我等跪在先帝的周圍,心意傍徨,拿著藥上前,呼天祈禱,為臣的到了這種地步,遺憾不能代替。凡是今天所謂應該慎重應該停止的事情,當時難道就沒有考慮,實際沒有說出口,抑或是內心沒有萌發這種不祥的念頭。懷念先帝馭政雖然隻有一周月,他的恩惠實際上已經澤被宇內。作為臣子的應該去考慮怎樣頌揚、怎樣記述。而禮臣出於忠誠義憤的偏激的談論,和遠近驚疑的紛紛揚揚的傳聞,都不知道當時的情景是怎樣的,而進藥的始末實際上就是上麵我說的那些。如果不依據實際情況詳加剖析,就徑直列舉種種罪名,強加於先帝臨終前接遺詔的各位大臣身上,恐怕先帝的在天之靈不會沒有怨言,皇上臨終的念頭何以安撫?乞求公開發布皇帝的詔書,向朝廷內外布告,使商議禮法的人不要讓很小的疑惑變成很大的懷疑,編定史書的人不要讓信史成為毀謗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