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宮寒(2 / 2)

顧白徵自己倒是很少感到苦痛。隻是有些時候,看到薑風華看自己的眼神裏又悲憫和憐愛,她便知道,自己一定受了很多自己都不記得的苦了。

誰能賦予自己痛苦呢,想都不用想。

顧白徵也把握不住自己曾經到底愛過幾個人,可是她想,上天對她總還是好的,她還能維持著這樣的樣貌,她還能有人愛,她忘了過去,無論愛恨,統統都忘了。

她想,自己果然還是願意和過去說再見的。這也是為什麼原因將九轉還魂丹送回的原因,不需要舊情人的信物。無論到底是不是情人。

她想,嫁給薑風華以後,自己的姓氏是不是可以改變了。

和過去說再見,原先她覺得太難了,所以一直苦苦的追尋,她的追尋沒有別人知道,沒有人知道在半夜裏,她偷偷的咬著被子哭,隻是因為回憶過去頭疼得厲害。何必呢?顧白徵坦然了。

從渺都能走出過去,放手,自己為什麼不可以。

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從渺也哎薑風華。他們隻是異姓兄妹啊,更何況,從渺的父親,薑風華的師傅,可是口口聲聲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了薑風華,從渺該有多恨自己,顧白徵將心比心都能想到。

從渺能叫她嫂子,她便能成為薑風華孩子的母親,顧白徵這樣想。而且之前趙大娘也偷偷和她說過,她這樣的年紀,該生小孩了。

事後,顧白徵和薑風華蓋著被子躺著,顧白徵伸出手握住薑風華的手說:“你愛我嗎?”

薑風華笑笑,在黑暗裏,小酒窩若隱若現的。

顧白徵又問:“如果我不愛你,你還愛我嗎?”

薑風華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可是顧白徵不依不舍的追問,仿佛得不到答案就不會罷休。薑風華於是壓低聲音說:“愛。”

顧白徵不懂他回答的是第一個問題亦或是第二個問題,卻在聽到答案以後,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薑風華便坐了起來,輕手輕腳的又摸起了顧白徵的脈。

顧白徵便在黑暗裏睜大眼睛看著薑風華,突然出聲問道:“我不會死吧?”

“怎麼又這樣說?”薑風華覺得顧白徵有些煞風景了。

顧白徵說:“我,覺得,有點疼。”

薑風華頗感尷尬,顧白徵便裂開嘴笑抱住薑風華:“睡覺吧,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把什麼脈,這不是你們大夫的職業病吧?”

薑風華說:“放心,即使你身上所有的毒都發作了我也會努力醫好你的!”

顧白徵皺起眉頭說:“所以我身上還是有很多潛在的毒素隨時可能要了我的小命是嗎?努力?要是我真的死了怎麼辦?”

薑風華扭頭吻住顧白徵說:“別總說這些藥有的沒的,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你死了我也會去陪你。”

“呸呸呸!你才不吉利!”顧白徵伸手捂住薑風華的嘴巴,心裏卻特別坦然,甚至有一種喜滋滋的感覺。

然後,日子又一天一天的開始過去了,顧白徵挽起了頭發,總一副良家婦女的模樣,也不怎麼去偷看大兵們光膀子了。她閑下來的時候,總喜歡摸著肚子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一副等著孩子降臨的感覺。

左等右等,等來等於,終於在二十日的時候,等到了——大姨媽的光顧。

顧白徵看著自己弄髒的床單,愁眉苦臉。薑風華在一旁看得差點笑出聲,他說:“都說我是大夫了。”

顧白徵轉著眼珠子說:“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生孩子。”

薑風華接過顧白徵裝著髒衣物的盆子說:“還是我來洗吧。”

顧白徵叉著腰站在水井邊看薑風華幫她洗衣服又問道:“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生孩子。”

薑風華頭都沒抬說:“現在還不太合適,外麵在打仗。”

“打仗和我有什麼關係?”其實現在,顧白徵最害怕的就是和外麵有絲毫聯係。就像是粉飾的太平,容不得半點被揭露,聽不得半點有關外麵的消息,把自己搞得像是井底之蛙。

薑風華說:“醫者是救天下的,這種時候,我還是要出去救人的。”

顧白徵險些要哭出來,第一次覺得有點傷心。之前,她向來是那種不會傷心天天嘻嘻哈哈的人。

隻可惜傷心就像孩子,也來的慢一步,她還沒來得及傷心,肚子便又生出一股子墜墜的劇痛。

於是顧白徵突然就蹲下了身子,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大口的呼吸。

薑風華察覺了顧白徵的異樣,他丟下手裏的盆子,抱起顧白徵就往房間裏去。

顧白徵臉色慘白,嘴唇慘白,額角還有豆大的汗珠。

這樣的情況,顧白徵和薑風華都知道,是該死的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