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分難得糊塗中的悲喜人生(1 / 3)

第十一部分難得糊塗中的悲喜人生

善於使用工具,是人類之所以成為“人”的獨特之處。我們似乎可以說,器械是一種工具,產生於高級思維的“策略”也應當是一種工具;而後者更是令其他類動物隻能仰慕而不可企及的。既然是使用工具,就會因人而異存在“效益”的不同。斧鑿是一種比較原始的工具,可以用來打造精美的器物;若是工匠使用不慎,就很容易有“自殘”肢體的事情發生。汽車和飛機是現代化的高級交通工具,日行千裏萬裏尚且容易,實現了許多人類神話般的幻想;但在使用時略有不當,又難免會有交通與空難事故的發生。正如人類運用獨有的聰明思維,借用汽車和飛機的運行原理,把它們改造成坦克和轟炸機,應用於同類間爭奪利益的相互殺戮,卻注定要有勝利和失敗兩種不同結果的發生一樣,當人類把思維也作為一種重要“工具”進行運用時,其中就包含著悲劇與喜劇(抑或是鬧劇)的因素,會產生足以改寫曆史的警戒作用。究竟是以喜劇或者是悲劇來謝幕,應該說全在思維者恰到好處的“一念之差”,完全在於他個人的智慧和胸襟,是非駕馭思維性工具層次的人,所不能替代的。

運用思維作為戰勝他人的工具,既然稱之為“策略”,就有不是水到渠成的難為之處,就存在人為的故意,就包含許多“難得糊塗”的因素在其中。三國時代的曹操,在曆史上是個很有氣度的軍事統帥。著名的官渡之戰決勝後,在清理戰利品的時候,人們發現敗軍袁紹扔下的東西中,有一批曹營裏的人暗地裏寫給袁紹的信,信的內容大都是吹捧袁紹的,有的還甚至表示要棄曹投袁,為袁紹效力。曹操的許多親信很是氣憤,主張把寫信的人都抓起來殺掉。可是曹操卻微微一笑,揮手說道:“把這些信都燒了吧,以後再不要提起它們。”看到許多人都疑惑不解,曹操解釋說:“你們想想,當時袁紹的力量那麼大,連我都感到不能自保,何況大家呢?”在這則故事裏,曹操運用的就是“難得糊塗”之法,對有意想背叛他的人,按理是要加以懲處的,他卻有意進行“糊塗”處理,不予過問,照樣使用,結果是把一場理所當然的殺戮化為烏有,那些暗通袁紹的人不僅心裏的一塊石頭落地,而且深為曹操懷善以容人之氣度、懷仁以體恤之風格感動,而決心在他的麾下效盡死力,把一幕悲劇演繹成了喜劇,軍心也為之大振,令後人讚歎不已!此為“難得糊塗”策略的微妙所在。因為動用“難得糊塗”之法,將本來屬於喜劇範疇裏的東西,演繹成為悲劇的也大有實例。中國民間有句“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話,說的是西漢丞相蕭何在楚漢相爭之初,力勸劉邦拜韓信為大將,並在夜裏將嫌不被重用而逃走的韓信追回,而在劉邦稱帝後,他又設計將韓信殺害。這件事表麵上看是蕭何出爾反爾,實際上卻是韓信咎由自取。韓信曾經是一位“難得糊塗”的大家,受他人胯下之辱而不動聲色。他不滿意在楚營中當個小軍官,而毅然投漢,有幸遇見蕭何,深得賞識,幾次向劉邦推薦,仍未被重用。蕭何追回韓信後,終於說動劉邦,拜韓信為大將軍。之後,韓信采取兵不厭詐之法,策劃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戰策,很快使劉邦的軍隊與楚軍勢均力敵。韓信又在“鴻溝為界,中分天下”後,繼續揮戈東進,終於在四麵楚歌中逼項羽自殺於垓下。至此,韓信進入了錯誤的“難得糊塗”階段,忽視了帝王本性,自恃功高,借機會向劉邦要求封地和王號,因而成為帝王殺功臣慣例中的犧牲品,並悲慘地殃及父、母、妻族。

“難得糊塗”作為一種處事之法,在具體實踐過程中,不論是有意為之還是難以自控,必將演繹出形形色色的悲劇、喜劇或者是鬧劇,無論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都概莫能外而且屢演不衰。要做到既擁有“難得糊塗”的創造性思維,從中理順出穩操勝券的處事之法,又要把握得恰到好處,避免悲劇和鬧劇的產生。不管是大事小事,隻要仔細研究對待,其中都存在可以左右平生的利害關係。

● ###權力泛化現象“能忍”

能否杜絕人生(事業)悲劇與鬧劇的產生,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個人對客觀環境的適應和抗爭能力。客觀的生存環境,一般情況下是不以人們自己的意願改變的,它既可作為一個人成長的搖籃,也可以成為埋葬一個人的墳墓;同時也可以接受人的意誌力量,發生一定量或質的變化,但變化大小,是由客觀環境與人的意誌、能力的結合程度來決定的。

在客觀生存環境裏,每一個人要想保障和取得利益,麵對的首要問題,也就是說最為關鍵的難題是什麼?是要解決與權力(客觀的製約環境)能否和睦相處的各種事宜。權力,作為對人的生活乃至生命主宰,是不容忽視並且必須要認真對待的。所謂“權力泛化”,要點是指權力的不能正確行使,對人們的正常利益,存在或進行著傷害。“權力泛化”一語,是根據“權威泛化”引申而來的。所謂“權威泛化”,就是在某一領域內的權威確立後,還要通過一定手段,把這種權威擴展到其他領域之內。譬如一位科技人才,在某項研究中做出了成績,就會有人請他參政議政,任命這樣那樣的社會職務;還要請他談兒童教育,請他裁判辯論比賽,甚至請他評論某部文學作品。如此,顯然是有人在製造宣傳效應,若隻限製在小範圍內、本行業中,不管是一知半解還是道聽途說,終究還沒有太大的危害。但如果發生在更大的領域中可能就不是件小事情了。如果一個得到“權威泛化”實惠的人,完全根據自己的好惡行事,信口開河,縱使沒有可取之處,卻不知會有多少阿諛奉承者視為聖旨,又會使多少無辜者受到傷害。比如說,隻適應本人家庭的一件育兒趣事,被當成名人經驗推廣;對一篇作品的個人看法,在一定範圍內被當成“判決書”對待,不是把某些人引入歧途,就是將某個人的天分扼殺。

遭遇“權力泛化”現象,采取“難得糊塗”的方法去對待,是非常必要的,也是唯一可行的。隻是“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而已!例如深圳剛成立特區時,某單位的領導在傳達文件時把“圳”念成了“川”,一個幹部小聲去糾正,這位領導感到丟了麵子,竟把那人的提職報告壓下不辦了;有個人寫了篇抨擊不正之風的小說在刊物上發表,就被他的領導說是影射和攻擊黨委,別有用心,在機關精簡時首先列入了“下派”名單……如此種種,說明“權力泛化”呈現出來的不合理現象,會隨時隨地發生,難以避免的。我們不妨試作分析:“權力泛化”問題的產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並不僅僅是由於權力者的自以為是、容人不得,很大原因是下屬對上級的唯命是從,由此產生了附屬心理及執行上的盲目性,也因此形成了沒有原則的慫恿,“培養”出了權力者唯吾獨尊的心理和為所欲為的個性,把手裏的權力當作了按個人意願行事的工具,形成了事實上的權力濫化。一個人一旦成為權力泛化即濫用職權的受害者,要想不做逆來順受或卑躬屈膝之徒,基本出路隻有三條:一是“難得糊塗”地對待“猛於虎”的權力,擁有相當的把握與信心,對利用權力排斥異己、打擊報複者,履行組織(法律)程序地去扳倒他。二是 “難得糊塗”地對待不合理現象,“惹不起躲得起”,有條件的來他個“走為上”,說不準東方不亮西方亮,等到自己的人生價值得到體現,就是對以前遭遇的最好否定;但宜速戰速決,不可拖泥帶水,預防夜長夢多。三是 “難得糊塗”地對待處境,對不平之事佯裝不覺或滿不在乎,但心中有數且我行我素,專心致誌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業;日積月累,滴水穿石,事業有了成就,產生了飛躍,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是濫用職權者已經離去,就是權力泛化現象在您的麵前已經變得渺小,失去了對您控製和壓抑的能力。以上辦法,因人而異,能否成功全在於主、客觀條件的變化,甚至需要大智慧者“假癡不癲”的耐性也不好說。

● ###送上門的午餐“能識”

天上會不會掉“餡餅”?說的是能不能突然有什麼好處(實惠)輕易地讓你獲得。一般來講,答案隻有兩個,一是不會有,因為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哪裏會有白吃的午餐?二是會有,因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機會與緣分總是客觀存在的。我們在對待這個問題時,不妨取一折中答案:天上不會輕易掉餡餅,得到者,必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與送上門的午餐,屬於同一性質,關鍵是要能夠認識這張餡餅或這頓午餐的來因,對吃下去要付出的代價做到心中有數。這就要求在特定條件下必須“難得糊塗”地對待這一誘惑,仔細權衡利害後,再下定奪的決心。

在中國曆史上,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張最大的“餡餅”,是讓一個叫做薑子牙的人吃掉的。他吃得有滋有味,從從容容,很成功,就是因為他很善於運用“難得糊塗”之法去做處理,才有計劃得到的。薑子牙是個很有學問和才幹的人,在商紂時期,並沒有得到重用,是個名副其實的不得誌者。但是他沒有急躁,沒有四處推銷自己,而是“難得糊塗”地冷靜下來,懷著滿腹才華索性坐到渭水河畔去釣魚。周文王出行經常來到此處,這裏車馬喧嘩,人聲沸騰,空前熱鬧,他竟可以充耳不聞,仍然儀態悠閑地隻釣自己的魚,嘴裏還唱著歌兒,是“難得糊塗”到可以的程度了。正是如此的“出俗”,卻把那個文王“勾引”了來,看他釣魚看著了迷,主動搭起話來,這才發現釣魚者是一位學問淵博、精通時勢的人才。於是,就請薑子牙幫助他去治理國家。“學好文武藝,售與帝王家”,馬上就能當相為將了,應該說薑子牙的心裏是高興的,但他卻很沉得住氣,對文王的邀請仍“難得糊塗”地予以對待,開始肯定是有拒絕之詞,然後又提出了非常不近人情的條件,要坐在文王的車上,讓文王充任腳力,親自駕車拉他回去。一個布衣老翁,對一個國王如此無理,一般情況下,是根本不會發生,也斷然不會被接受的。薑子牙本是要試驗文王的誠意,也正逢文王強國報仇的心切,一時也“難得糊塗”地對待這個釣魚的老頭,真就請薑子牙坐上車子,親自駕轅拉起車來。這一拉,不但表明了他的誠意,讓薑子牙可以放心大膽地工作,也為薑子牙樹立起了權威,成就了他鞠躬盡瘁為周國效力的信心。而西漢時的韓信,雖然也被劉邦拜為大將,但劉邦卻不是心甘情願的,韓信也不知道劉邦究竟有多大誠意,所以才有了“卸完磨殺驢”的悲劇發生。

隻有對天上掉下來的好處,客觀地保持一份冷靜,做好接受的後果分析,才可以在以後的行事中勇往直前、無怨無悔;否則,麵對突如其來的失落,將會無所措手足、丟失理想、消沉意誌,進而付出沉重的代價。在中國的春秋戰國時期,曾經從天上掉過一個大餡餅,以至流傳至今,膾炙人口。雖然這張餡餅帶來的是一場悲劇,當時人卻是心甘情願接受的。《史記?刺客列傳》記錄了5位刺客亡命行刺的事跡,其中有一段對荊軻的精彩描寫:“荊軻既至燕,愛燕之狗屠及善擊築者高漸離。荊軻嗜酒,日與狗屠及高漸離飲於燕市,酒酣以往,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於市中,相樂也,已而相泣,旁若無人者。”這個內心情感世界極為寂寞空曠的荊軻,就是得到從天上掉下來大餡餅的人。他的身份,屬於當時的士林階層,依靠貴族供養,卻想有所作為,經常改換門庭,尋找一展宏圖的機遇。燕國太子丹曾在秦國為人質,對秦王嬴政奪去國土和吞並列國的野心恨之入骨,偷偷回國尋找可以行刺秦王的人,從老壯士田光那裏認識了荊軻,看出了荊軻深藏著的“士為知己者死”的個性,就為他精心製造了一個個誘人的餡餅。當時的荊軻本是個潦倒之士,一下子得到燕太子丹的竭力善待:“於是尊荊軻為上卿,舍上舍。太子日造門下,供太牢,具異物,間進車騎美女恣荊軻所欲,以順適其意。”(《忠烈人格》第13頁)如此禮遇,其目的何在,荊軻是一清二楚的。他能安然領受,無非是出於士的職業和個人的慷慨豪氣。燕太子丹為達目的,還把“餡餅”製作得更加完美,荊軻拾瓦片投蛤蟆,太子看了,就捧了用金子做的彈丸,供他使用;荊軻說一匹千裏馬的肝好,太子就命人把馬殺了,取出肝來給他下酒;有美女彈琴,荊軻說那女子的手好,就馬上砍下來用玉盤盛了送他。荊軻知道要以命酬謝了,所以在出發時,和著高漸離擊築而歌,唱出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千古悲歌,然後“就車而去,終已不顧”。荊軻的“難得糊塗”,在於“士為知己者死”的士林風範,追求生命之外的人生價值,雖然為飛來的好處付出了最為昂貴的代價,卻還是個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