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菡心軟,少不得上前寬慰兩句:“安嬪你這又是何必。死者已矣,即便你哭的賠上自己,也終究活不過來。齊妃若在天有靈,也是希望你們母子均安。還是好好保重你自己!”
耿幼枝有心想寬慰她,卻因為之前齊妃與皇後的誣陷而寒心。在她被冤枉的時候,安嬪沒有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也為著這個,差點死的就是她自己,現在要她摒棄前嫌,去安撫麵前的安嬪,說真的,她辦不到。“皇上,安嬪既然來了,臣妾也想當麵問她幾句話。究竟這些日子的照拂,臣妾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有什麼地方別有用心,憑什麼旁人能不信臣妾,安嬪也不信?到底臣妾做了什麼壞事,讓安嬪認定我是衝著她腹中的胎兒去的。臣妾委屈,咽不下這口氣。”
安笑然雖然難過,靜不下心來,可裕嬪的話,她還是聽清楚了。緩緩的甩開紫菱的手,她慢慢的轉向裕嬪。從她這個位置,隻能看見裕嬪的背影,看不清表情。但她知道,此時此刻,裕嬪的臉上,一定滿是淚水。“臣妾並沒有懷疑裕嬪姐姐的心意。實際上,這段日子,若不是姐姐的照拂,或許臣妾挺不過來。表姐對姐姐說過什麼,臣妾無從知曉。可無論怎樣,裕嬪姐姐都不該奪走表姐的性命啊”
耿幼枝聞言謔的站起身子,旋身怒目而視:“你幾時看見是我奪走了齊妃的命?實際上,分明是她栽贓誣陷,讓皇後娘娘以為是我接二連三對她下毒手。從頭到尾,我除了在你身邊相伴,盡心盡力的照顧,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做過。你可知原本懸在這梁上的應當是我,我都已經把自己掛了上去,卻不知怎麼被送去了齊妃的景陽宮。等我從昏迷中醒轉過來,一切已成定局。人人皆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凡事最講究的便是以心換心。可我呢?
我明知道你的身子不好,龍胎懷的不穩當,卻毫無怨言的陪伴在你身邊。從圓明園中救了你開始,我就知道這條路不好走,完全是蹚渾水,可我還是這麼做了。還是盡了自己的心力,隻為你能平平安安給皇上再添個小阿哥。現在倒好,我沒有半點好處也就是了,還要被你們百般的冤枉。安嬪,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安笑然腿一軟,順勢跌坐在地。
紫菱臉都嚇白了:“娘娘您別嚇唬奴婢,身子要緊啊。”
“裕嬪姐姐這麼說,臣妾如何敢當?”安笑然含淚道:“懷福敏的時候,臣妾身子就不大好。生產的時候更是遭了罪,連禦醫都說臣妾不能再有孕。沒想到竟然還能有這樣的福氣。”撫了撫自己凸起的腹部,她傷心道:“這個孩子初來的時候,臣妾被宜嬪所害,落入湖中嗆水險些殞命。是貴妃娘娘賜下了退熱的藥,熹妃娘娘請來禦醫,您寸步不離的照顧,臣妾才又活了過來。倘若姐姐有心害我的孩子,那個時候便可以得償所願,何必做那麼多事情。可姐姐您根本就沒有!到了今時今日,我又怎麼會糊塗的相信,你為我的種種好,是另有目的!姐姐,臣妾當真沒有懷疑過您,何來的沒有良心?”
靜徽順著安嬪的話往下說:“皇上,您都聽見了吧?安嬪方才所言,福敏的確是她曆經千辛萬苦所誕下的小公主。這裏頭,根本就與汪氏沒有任何關係。裕嬪必是懷疑安嬪故意使壞,不相信她的好心,才會出言報複,胡亂汙蔑。這樣的詆毀之言,萬萬不能信。”
耿幼枝冷哼一聲,輕蔑的語調道出心中的不滿:“皇後娘娘何必這樣心急著冤枉臣妾。安嬪就在眼前,福敏是不是她的骨肉,難道她自己會不清楚麼!”
言罷,她冷冷的與安嬪對視,生硬的問道:“安嬪,汪答應的孩子你奪了來,就不會覺得良心不安麼?午夜夢回,你每每夢魘,難道不是因為皇後著人,在你眼前扼死了汪氏所致?你奪了她的女兒,鞏固自己的恩寵,就不會覺得虧欠了她麼?安嬪,難道你忘了,汪氏死前,凸起瞪圓的雙眼,是怎麼惡狠狠瞪著你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