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閣主……開什麼玩笑。”杜心兒的臉上閃過一絲微慍怒,“是奴失態,不知怎麼和青閣主這些沒臉沒皮的,讓青閣主笑話了,奴先告辭。”
杜心兒垂下頭,提起裙子正要走,倏然眼前身影一晃,那琅嬛閣的主人竟像鬼魅一樣倏然閃到她的身前。
“某沒有和娘子開玩笑,琅嬛閣除了販賣珠寶奇珍之外,另有一門最特別的生意。那就是實現人的心願。”青璃欺身上前,眼神愈發嬌嬈而魅惑:“隻要你執念足夠深,欲望足夠強,能付出足夠的代價,我都能實現你的心願。”
杜心兒一瞬間怔住,連李白也停下手中的動作,一愣一愣地看著她,這個女人難道瘋了?為了騙取銀兩,居然甘當神棍?
李白正暗自腹誹,青璃卻輕輕執起杜心兒的手,眼神幽黑深邃,宛如一泓深潭:“所以,若是我能讓你如願變成銀翹姑娘的模樣,你真的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嗎?”
“我願意。”青璃話音未落,杜心兒便亟不可待地回答,她的臉色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奴經常想,奴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比一粒微塵還要渺小,從來沒有人在意,沒有人記得奴,那活著對於奴而言有什麼意義呢?若能變成銀翹姑娘那樣的絕色美人,哪怕隻有一天,享受一天萬眾矚目的感覺,奴也心甘情願付出任何代價。”
青璃靜默著聽她說完,朝著一旁的李白揮揮手:“小白,去我房間的妝台上,把那匹銀色的絲絹拿來。”
“呃……”李白悶悶的答應了一聲,自己不知不覺掉進了一個大坑。原本以為自己隻是來當廚子的,現在倒好,成了廚子兼雜役。
大唐民風雖然開放,但是隨便闖入女子的閨房到底不是君子所為,李白在二樓走廊上徘徊許久,默默叨念了好幾遍聖人勿怪之類的,咬咬牙跺跺腳終於推開了青璃的房門。
李白原本以為,以青璃在琅嬛閣外間的布置展現的審美而言,她的房間定然也是溫雅怡然、舒朗錯落的。這個人滿身掩飾不住的銅臭味,看這店內的琳琅滿目的庫存,這位笑眯眯的青璃娘子青閣主,定然是長安城排的上號的有錢人。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品位是用錢堆積起來的。”
然而這位青璃娘子的閨房,實在和品位、錯落有致不沾一點邊,用一個形容詞來形容她閨房的模樣,那就是——金碧輝煌。
李白萬萬沒有想到,青璃的房間根本就是個金碧輝煌的金窩。地上鋪著的,是鳳尾紋暗金色的地毯,床上蓋著的,是玫瑰紫金色流雲紋羅被。梳妝台更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黃金台”。妝台上的銅鏡和黃銅燭台明晃晃,各色胭脂膏、薔薇粉、螺子黛若和曹豔娘的比起來,活脫脫讓人覺得曹豔娘不過是個有些體麵的大丫鬟。
李白暗暗斥了一聲俗氣,瞄了好一會兒,才在那一堆胭脂水粉中找到了青璃所說的銀色絲絹。
李白在心中暗暗驚歎了一聲,這小小一方絲絹,樣子當真是極美的,如煙如霧,如夢如幻,仿佛是一段鮫人沐浴在月光下,親手所織的鮫綃。
李白正要伸手去取,那鮫綃卻仿佛有靈性一般,避開了李白的手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阿璃的房裏?”一個細細的女聲鑽入李白的耳朵,那聲音嬌柔清媚,卻又帶著一種慵懶的傲氣。李白嚇了一跳,那聲音竟是那段鮫綃處發出來的,不知為何,李白隱然覺得那鮫綃的姿態,竟仿佛是一個斜倚在貴妃榻上,慵懶驕矜的世家貴女。
李白嚇得一哆嗦,那鮫綃不屑地哼了一聲:“瞧你嚇得,我又不會吃了你。”
李白隻能硬著頭皮回答:“是青璃讓我來把你拿下去。”
那鮫綃聽了,竟然自動疊的整整齊齊,將一個小角塞入李白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間。
“你就是新來的那個夥計?那走吧,發什麼愣。”鮫綃的聲音中透出幾分頤氣指使。
”是大廚……“李白小聲爭辯了一句,戰戰兢兢地拎著鮫綃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