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折騰了大半宿,淩晨三四點,大冬天的兩個人渾身是汗,也沒人想爬起來洗澡,對麵抱著著睡了。
外邊兒的雪早就沒下了,這夜裏溫度低,全結成一塊兒塊兒的,偶爾樓上的窗戶邊有碎冰砸下來,敲得輕響,寧璽半睜開眼,朦朦朧朧地,瞧一眼,又繼續睡。
他原本這一覺睡得特別安穩,被雪弄醒之後就開始有點兒迷迷糊糊。
下半夜四五點,寧璽夢見行騁回去了,幾乎是一瞬間驚醒,醒之前的意識模糊不清,難過到要死,緩過勁兒來才發現行騁就在身邊兒抱著自己睡得特別踏實。
寧璽又湊近了些,也將行騁抱得很緊。
他挪動身子的動靜大了,被角被他掀了一小條縫,或許是漏了些涼風進來,行騁明明睡著,居然還伸過手臂,幫他掖了被角。
“行騁?”寧璽小聲喊了句,“醒著嗎?”
行騁沒半點動靜,還是閉著眼,呼吸均勻,寧璽怔怔的,這人怎麼睡著了都還……
他認命般地又抱上去,歎口氣,幾乎是栽到了弟弟的懷裏。
兩個多月未見,行騁現在,長高了些,長大了些,身上有了些“男人的勳章”,開始會“欺負”他,朝他提條件,“擅自”做決定,甚至可以一個人出那麼遠的門,不顧一切地來找他。
大早上睡醒了,兩個人渾身都粘膩,被單扯起來全是寧璽羞於啟齒的東西,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叫前台又送了一床上來鋪好,去衝了個澡,故作鎮定地鑽上去,摟著行騁睡回籠覺。
十一點左右,行騁先起來洗澡,洗完迅速躥上床,寧璽拿胳膊擋他:“該收拾一下去吃飯了,得退房!”
行騁這會兒才醒又衝了個熱水澡,簡直精神抖擻,抓住寧璽的腿就往床中心拖:“退什麼退!我們住個十天半個月的……”
寧璽沒忍住蹬他一腳:“做夢你!”
行騁捉他的腳腕子,壓住了往肩膀上一抬,寧璽慌著去推他:“真的要退房了!”
“不退,我交了兩天的房費,我們可以折騰到下午六七點再去機場……”說完行騁又撲上來。
“你,”寧璽擋得胳膊都酸了,“大白天的,你昨晚還沒鬧夠啊?”
昨晚討著了好,行騁不依他:“這叫做白日夢。”
行騁說完,寧璽把膝蓋彎曲起來抵他的小腹,“那你晚上做什麼?”
行騁挑眉,湊近了些去咬他的耳:“做`愛啊。”
“行騁!”
寧璽怕真的又被撩`撥起來一發不可收拾,等會兒晚上行騁還要坐飛機,仰著頭說:“你別貼這麼緊……”
耍流`氓這套不管是嘴上和動作上,行騁都已經在寧璽身上修煉得爐火純青:“有些學校規定男女之間距離不能小於五十厘米,我這搞早戀,想怎麼貼怎麼貼。”
寧璽板起臉,挺翹的鼻尖兒都落了汗,咬著牙說他:“就你橫?晚上的飛機你還回不回去了?!”
“橫怎麼了?我男男之間,負的都成!”
他根本不知道行騁有點兒小秘密,特喜歡寧璽這冷冰冰又紅臉的樣子,這完全擊中他了,更不管不顧,掐住寧璽的腰就說,“不回了,學個屁。”
寧璽徹底敗給他了,抓了幹淨被褥把自己裹起來,整張臉埋在裏麵,哼哼道:“你把我被子扯開,就隨便你弄。”
結果他硬是抓著被子不放,行騁急得一身汗又出來了,抓著被子往外扯。
寧璽猛地一鬆開,伸臂摟了行騁壓在他身上,又把被褥拉著罩住了兩個人。
“抓住你了。”
他主動地去親行騁的臉,說了句悄悄話。
折騰過了飯點兒,行騁又鑽出來洗了一次澡,說沐浴露都用完了,寧璽說你用洗發水洗。
行騁開始裝:“那能用麼?”
寧璽不解道:“怎麼不能用了?”
他靠在床頭,房間裏燈沒開,他從褲兜摸了一包煙出來點上,一邊兒抽,一邊兒去看磨砂浴室玻璃上,行騁隱隱約約的身影。
一間房,一張床,兩個人,幾次溫`存,夠了。
行騁探個腦袋出來,十分地煞風景:“不能用,你過來看看!”
寧璽把煙掐了,裹著毛巾走過去……
“我靠!行騁!別扯我進去!你還鬧!!!”
浴室裏全是水霧,寧璽掙脫不開,咬著牙罵:“你真的打籃球打得精神倍兒棒了是吧!”
下午寧璽領著行騁去學校裏轉了轉,衣領拉鏈拉得老高,但是微微一偏頭,都能看到下巴頦兒邊上紫紅色醒目的吻`痕。
行騁提議,在未名湖邊坐了會兒。
他看著大學生們一個個地路過他們,偶爾有男生笑著跟寧璽打招呼,寧璽點頭致意,回以微笑,禮貌地說著“你好”,但是,那些麵孔,行騁一個都不認識,他心裏該死的低落感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