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沈嘉歌睡的並不踏實，半夢半醒間，她忽然想起自己忘給傅昭回電話了，她半眯著眼，朦朦朧朧地爬起來，去摸自己的手機。
臥室門半開著，走廊外的燈光投過來，在臥室裏投下一道長長的光線。
“嗯，今天的事多謝你了。”
門外傳來模糊不清的對話聲，似乎是段淩川在打電話，沈嘉歌昏昏沉沉地爬下床，想去關好門，手剛觸摸到門邊時，段淩川低沉的聲音再度傳來。
“傅昭什麼時候走的？”
當這個名字從段淩川口中說出的那一刹那，仿佛有一盆涼水從頭澆下，沈嘉歌瞬間腦子一懵，徹底醒了。
門外的對話聲還在繼續。
“你的人挺機靈的嘉歌？嗯，她懷疑過我，不過她不知道那家飯店是你家的。”
“嗬，行，就當我欠你一個大人情。”
段淩川說完後，掛斷電話，轉過身，看見沈嘉歌穿著睡衣披著頭發，站在門邊靜靜看著他。
段淩川一怔。
沈嘉歌的神情很平靜，她琉璃般的眼珠子靜靜盯著段淩川握著的手機，又輕輕移到段淩川的臉上，一開口，聲音也是很輕很輕，“你在跟誰打電話？”
段淩川平靜地道，“你聽到了什麼？”
沈嘉歌依舊是輕若遊絲的聲音，“你在跟誰打電話？”
段淩川，“你聽到了什麼？”
沈嘉歌靜靜看了他三秒，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你究竟在跟誰打電話！！！”
她從沒有過這麼情緒激昂的模樣，段淩川靜了片刻，平靜回答，“蕭城，一個朋友。”
沈嘉歌忽然露出了笑意，她邊笑邊點頭，“是嗎？有這麼一個朋友，真好。”她點著頭，猛地轉頭往樓梯口衝去。
段淩川嚇了一大跳，立刻三兩步衝上去，一把從背後死死抱住沈嘉歌，“你要幹什麼！！”
沈嘉歌拚死掙紮，想要掙脫開段淩川的雙臂，尖聲大叫起來，“放開我！！！段淩川！！！你放開我！！”
“嘉歌！！你別衝動！！”段淩川緊緊摟住她，突然手臂傳來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沈嘉歌正張開嘴，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腕。
他烏黑的眉頭緊擰起來，忍著劇痛，手下的力氣不鬆懈半分，“沈嘉歌！！別發瘋！！”
“我發瘋？我發瘋？”沈嘉歌受刺激般猛地抬起頭，眼眶裏湧上淚水，“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羞辱我跟他？我究竟是哪裏惹你討厭？我走還不行嗎？為什麼要這麼羞辱我！！！”
“我沒有羞辱你！！”段淩川也低吼起來，他緊緊盯著沈嘉歌哭泣的雙眼，緊摟她的雙臂微微顫抖，“我沒有想過要羞辱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一言不發關掉手機，跟另一個男人去吃晚餐，而我為了找你，發瘋般繞了大半個a市！！要不是最後查到蕭城的飯店，預定客人名單裏有你的名字，我差點就要調動所有人手翻遍a市了！！！”
段淩川激動地大吼，“你關掉手機，一句話也不給我！！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我在找你的時候一直在想，萬一你出事了怎麼辦？萬一你遇到危險了怎麼辦？萬一你萬一你真的出了意外！！我怎麼辦！！！”
最後一句話，段淩川幾乎是嘶吼出聲，他永遠一絲不苟，冷靜從容，從沒有像此刻一樣，如此失態，瞪著猩紅著雙眼，麵目猙獰。
沈嘉歌卻有一種錯覺，段淩川現在，正在從未有過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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