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了樓，坐在黑暗裏，呆呆地出神，手邊的手機突然震動，她劃開來，是明天的機票提醒短信。
葬禮結束後，她定了回程機票，明天就是離開的日子。
這次走後，她跟他之間，可能就永遠不會再有交集了。
這一夜，直到入睡後，她也沒有聽到段淩川回家的動靜，第二天醒來時，家裏空空蕩蕩，隻有沙發上扔著一件外套，昭示它的主人曾回來過。
沈嘉歌知道，這是段淩川在無聲地告訴她，他不會再打擾她。
她拎著來時的行李箱，打車去了機場，準備辦理登機手續時，被告知a市臨時起了大霧，飛機無法起飛。
她聽到這個消息後，心裏竟然莫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沈嘉歌退出人潮，接起電話。
“沈嘉歌？我是蕭城。”
電話是蕭城打來的，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急，“你能不能過來一趟？段淩川現在在醫院。”
沈嘉歌的心莫名一緊，“他怎麼了？”
“那個傻逼昨晚喝了一晚上的酒，現在胃穿孔在醫院急救。”
蕭城報出了醫院地址後就掛了電話，沈嘉歌握著手機，坐著發了一會兒呆，最終站起來，將機票丟棄在垃圾桶裏，轉身打車去了醫院。
當她匆匆趕到醫院，推開病房門時，出乎意料的，段淩川已經醒了過來。
他靠在病床上，高大的身材將病床襯得狹窄，身上的藍白條紋病服很短，露出了一節結實的手腕，盡管氣勢仍然凜然，沈嘉歌卻看出他隻是在她麵前逞強，他看上去仍然強勢完美，臉色卻蒼白到了極點，下顎瘦削，纖長的睫毛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
見到沈嘉歌，他的眼中劃過一絲驚愕，一抹驚喜從眼角泄露出來，濃到來不及掩蓋。
沈嘉歌的心又是一顫，裝作若無其事，走近他，“聽說你住院了，我來看看你。”
這是他們自重逢後，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對話，段淩川甚至喉結不自在地滾動了一下，仿佛受不了這麼近的距離，偏過頭去。
他的聲音低啞，帶著刻意的冷硬，“不用看了，你回去吧。”
像是覺得太過冷淡，又補了一句，“今天不是你走的日子嗎？不要延誤了飛機。”
“起霧了，沒法起飛，我今天走不了。”
沈嘉歌見他的右手始終放在胃上，眉頭微蹙，便輕聲說，“用不用我幫你去叫醫生？”
“不用。”段淩川固執地掀開被子，“沒什麼大事，也不需要住院。”
段淩川執意出院，沈嘉歌也不敢違逆他的意思，隻能幫他辦了出院手續。
她陪著他回家，見他臉色蒼白，極為難受的模樣，便扶著他上樓去臥室休息，上了三樓，正準備推開臥室門時，段淩川卻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伸出手，冷冷地攔下了她。
“到這裏就行了，你下去吧。”
沈嘉歌不解其意，但也沒有反駁，順著他的意思下了樓。
她去廚房，準備給他煮一碗粥。
她是從來沒有下過廚的人，哪怕家裏隻有她跟段淩川兩個人，做飯的那個人也一定是段淩川。想到這裏，她突然好奇起來，不知道段淩川什麼時候學會的做飯，又什麼時候養成了做給她吃的習慣。
她在廚房裏磕磕絆絆地煮出了一碗白粥，鍋底燒焦了，粥倒是好的，隻是有股焦味。她盛出一小碗來，聞著焦味，莫名有股心虛。
小心翼翼地端著粥上了三樓，段淩川的臥室虛掩著，她一邊輕聲說，“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一邊推開門。
段淩川突然嗬斥，“別進來！！！”
然而來不及了，沈嘉歌已經站在門口，看清了臥室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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