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蒂妮(2 / 2)

龍族的呐喊聲震撼了蒂妮的靈魂。青銅大門緩緩開啟,蒂妮跟隨龍群走出死亡之門。那是她生命中第一次走出死亡之門,見識霧之國外麵的世界。

龍族的自大讓蒂妮認為這場戰爭會很快結束,但後來她才意識到自己深陷泥潭不可自拔。病毒不斷擴散,使昨日的戰友變為今日的敵人,雙方僵持不下,每一寸土地上都堆滿了屍體,流滿了鮮血。她每天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天空,第二眼看到的便是混亂的戰場。

她沒有直接參加戰爭,隻能等待傷者送到麵前,然後施展魔法,一旦無法救治(她沒有救活任何一個人),她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死去。

“我要參戰!”她對阻攔自己的凱迪說。

“你憑什麼參戰?”凱迪阻止,“看看他們,看看那些種族,現在變得和瘋子一樣!你怎麼能去和那幫瘋子廝殺!”

盡管如此,蒂妮依舊毅然決然地踏上了戰場。凱迪說得對,她根本沒有能力參加這場殘酷的戰爭。在戰爭帶來的恐懼麵前,想到隨時有可能被某處襲來的敵人殺死,她便瑟瑟發抖。

恐懼讓她付出了一隻翅膀的代價。

戰爭結束後,幸存的龍族十不足一。她再不能飛行,斷裂的翅膀搭在身上,每當下定決心把它撕扯下來時,劇烈的疼痛都讓她望而卻步。她確實從戰場上存活了下來,可是她怕疼。疼痛讓她生不如死。

“斷掉一隻翅膀的龍是黃昏前的殘陽,斷掉一雙翅膀的龍是黎明前的黑暗。”她的父親曾經這樣告訴她。她不很理解父親話中的意思,可現在也再沒有誰能夠告訴她正確的答案了。

“蒂妮,我們回去吧。”凱迪說。

“戰爭結束了。”蒂妮聲音顫抖地說,“你們還痛恨鬼化病嗎?”

“九界中沒有誰比我們再痛恨這該死的疾病了。”凱迪憤怒地說,“我們是眾神之父的子民,可是神族卻對我們不管不顧。戰爭爆發的時候他們在哪?他們的子民在戰場上哀嚎,互相廝殺的時候他們又在哪?”他冷笑,“我們能靠的隻有我們自己。讓我們一起去解決那些該死的感染者吧。”

“我再也飛不起來,也無法正常行走。”蒂妮無時無刻不忍受著骨骼向右側壓迫的痛苦,“我走了,去哪裏我也不知道,可能會和那些可憐的幸存者們生活在一起。”

“跟我走吧。”凱迪拉著她的手,“我照顧你一輩子,蒂妮,我……”

“不要再說了!”蒂妮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凱迪,我比你更加痛恨鬼化病,我想殺了所有的鬼化病感染者,但我已經做不到了,跟你在一起,隻會讓我更加痛苦。你明白嗎?”

“蒂妮,你不能飛,我代你去飛,你的願望我代你去實現,好嗎?”凱迪朝他伸出手。蒂妮沒有去握,她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跟隨幸存者,在那個吸血鬼的帶領下前往傳送台。

她窩在山洞中,像落單的野狼一樣默默舔舐自己的傷口,直到半年後,她來到尼達維勒。侏儒們屏蔽了她的痛覺,撕掉了她的翅膀,還給了她一個房間,她過上了新的生活。

八足魔法從天而降,降落在竹樓前。阿隆送來一封信,是凱迪寫來的信。

親愛的蒂妮,半年不見,你還好嗎?我並不知道你在哪,隻能寄希望於八足魔馬。你知道嗎?我們在穆斯貝爾海姆找到了誌同道合的夥伴,我們組成了一個組織,叫“炎霧”,很響亮的名字,對不對?但組織的領頭人並不是我,猜猜是誰呢?沒錯,就是你。這是我為了守護你而建立的組織。你不願意參加戰鬥,我就代你戰鬥,我說了要守護你一輩子。如果你同意做組織的領頭人的話,請把你的逆鱗裝在紅色的錦囊中,托八足魔馬寄給我。

蒂妮思索良久,對鬼化病的痛恨終究還是戰勝了她的情感。她取下脖子上的逆鱗,在被撕扯下來的翅膀上又撕下來一片肉,上麵寫上她的名字,而後同逆鱗一並裝在紅色錦囊中,讓八足魔馬寄給了凱迪。不久之後,紅色錦囊連同一封信回執給她。

逆鱗是屬於你的,請在那裏祝福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