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喬娜(2 / 2)

“對不起。”

“下不為例啊。”喬娜笑著拍了一下她的頭。但那隻是開始。自那之後,她的精神便很難集中,小到一隻路過的鳥兒都可以讓她盯著看很久。

她什麼都不肯說,喬娜也無從猜測。雖然精靈族一旦進入通靈期(等同於人類的青春期)就會出現諸多異常的現象,但她才十五歲,遠沒有進入通靈期。

“來吧,讓我給你檢查身體。”喬娜說。

女仆脫下雷奧娜的長裙。長裙下包裹的幼小的身體骨瘦如柴。雖然有專門的廚師負責她的膳食,但她的身體似乎沒有吸收營養的能力,無論吃多少食物都無濟於事。喬娜為她施展的改善血液的魔法是她唯一的營養來源。

喬娜的手指順著雷奧娜的身體遊走一圈。“沒有變化。”她說,然後在本子上記錄下來。記錄下之後合上本子,裝進兜裏。“先吃早飯吧。今天的課程取消,你好好休息。”

“老師,您不是說您的朋友能治好我的病嗎?”雷奧娜突然開口,“這麼長時間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您是不是在騙我?”兩行眼淚順著她的臉滑落。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呢?”喬娜蹲下來,抬手抹去她的眼淚。

“我想和正常的精靈一樣可以奔跑,可以飛翔。我……”她抱住喬娜,“老師,我好害怕,我想跑得快一些,可是我連走路都做不到。我不想坐在輪椅上啊!”

喬娜從沒見過雷奧娜對自己的身體缺陷有這麼大的反應。“老師怎麼會騙你呢?治好你的病隻是時間問題。”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精靈的壽命很悠久,十五年對我們來說就像一個月對人類來說一樣。耐心等下去吧,老師保證,你的病一定會好的。”

當雷奧娜第一次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喬娜就深知雷奧娜的身體會越發衰弱,可能活不過兩千歲。她必須撒這個謊,因為她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又怎麼能讓她背負那麼沉重的擔子?

雷奧娜哭了一會兒,在喬娜的懷中昏了過去。她把雷奧娜交給女仆,然後離開這裏回到自己房間。她住在與雷奧娜相鄰的右側房間中,白色的牆壁環繞四周,沙發圍繞茶幾組成一個長方形,窗台上擺著幾株祈願草。這原本是奈瑞拉婚前居住的房間,婚後一直閑置著。當喬娜來到奈瑞拉家族時,米瑞拉吩咐女仆把房間打掃幹淨,並且把房間的鑰匙交給她。

她坐在書桌前。書桌分區域,從左到右分別擺放著茶具、信件和書籍。信件約有兩百餘封,都是萊諾發來的。她從信件中得知萊諾娶了一個人類的少女,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相比於萊諾,她更擔心鄧懷特:鄧懷特在三人中年紀最大,卻最冒失。他貪求欲望、暴躁殘忍、謊話連篇,尤其當萊諾說沒有在冥界看到鄧懷特時,她更是確信了這一點。

她拆開女仆今早送來的信件。

“喬娜,我回到了伊登山脈——我們最後分別的地方。不要擔心,一切平安。我會繼續探尋鬼化病的治療方法,揭開這塊神秘恐怖的麵紗。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寫信了,因為我需要一些時間處理我的感情。答應我,別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好嗎?”

文風極度陰鬱,喬娜意識到萊諾遇到了困難。如果換做以前,她一定會立刻前往伊登山脈找他,但現在有雷奧娜在,她不能把她放在這裏單獨出去,即使有米瑞拉在也不行。

正午時分,雷奧娜的貼身女仆找到了喬娜。

“小姐說想多休息幾天,托我向您請假。”女仆鞠躬,“小姐似乎是太累了,您知道,她身體很虛弱。”

“讓她多多休息吧。”

整整四天,喬娜再沒見過雷奧娜,連清晨的例行檢查也被她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