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2)

沈南笛夜裏做了個夢,夢見沈慎詢不管任何原因都不允許她和陸恒之交往。夢中充斥著沈慎詢嚴厲的斥責聲,以及她對此的抗爭。

從夢境中醒來的瞬間,沈南笛還沒能立刻從那種憤怒和無奈中回神,盯著天花板出了不知多久的神,她才終於緩了過來,翻個身準備繼續睡覺。

視線無意從雲嘉倪床上飄過,沈南笛卻發現床上沒人,她剛奇怪地要坐起來,卻發現雲嘉倪床鋪下坐著一個黑影,著實嚇了她一跳。

“嘉倪?”沈南笛拍著胸口,壓低聲音叫了一聲。

雲嘉倪回頭看著床鋪上的沈南笛,同樣低聲問:“你怎麼醒了?”

沈南笛本就沒了睡意,又見雲嘉倪半夜不睡覺坐著發呆,顯然有心事,幹脆自己也不睡了,從床上爬起來,兩人一起輕手輕腳地去了外頭樓道裏說話。

“你怎麼了?”沈南笛擔心地拉著雲嘉倪的手,“從回來開始你整個人就魂不守舍的,是白天去醫院看見什麼了?”

雲嘉倪點頭,看著樓道外沉沉的夜幕,那上頭隻有幾顆稀疏散落的星星,光線很暗淡,而她的心情大概比這樣晦暗的天色還要糟糕。

沈南笛越發好奇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我今天去看顧傾軼,看見她一直哭,心裏難受。周子文當時不讓我進去,但我思前想後還是想去看看她,所以跟周子文分手後又回了醫院。”雲嘉倪靠著欄杆,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後來我看見一個我們學校的師姐去看了顧傾軼,還說了點話。”

“什麼話?”沈南笛追問。

“發生在顧傾軼身上的事,幾年前也在那個師姐身上發生過。”雲嘉倪情緒低落,“師姐是本部的學生。幾年前,本部那裏要建新宿舍,就挨著老宿舍樓,那裏就經常有不是學校的人進進出出訁。”

“也是有天晚上,還沒到門禁的時間,師姐因為家裏的事回來得晚了,正好路過施工那片地方附近,然後就……”雲嘉倪沒再繼續說下去,長長歎了口氣,“反正事情發生之後,學校領導的處理方式就和這次他們對待顧傾軼一樣,給安撫金,還送保研名額。”

沈南笛回味著雲嘉倪的話,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然後呢?”

“師姐的家人覺得這樣補償還算合理,所以接受了學校的安排,就算師姐本身不同意,但家裏人堅持,學校也願意配合他們的要求,最後她隻能妥協。”雲嘉倪換了個姿勢,背靠著欄杆,看著沈南笛,“原本師姐以為時間久了,這件事會被淡忘。但她一直因為那件事蒙受陰影,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非常不好,而且後來那個承諾給她的保研名額並沒有兌現。”

這種事說出去本就不光彩,沈南笛自然是不認同校方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的,所以皺了皺眉,繼續耐心聽雲嘉倪說下去。

“精神創傷加上校方爽約,師姐在那段時間裏整個人都萎靡不振,後來她才知道,她的那個讀研名額,被有些人賣出去了。”雲嘉倪說。

沈南笛大吃一驚:“賣出去了?”

“對,賣出去了。”雲嘉倪斬釘截鐵地重複了一遍,“A大每年的研究生名額本來就是有限的,因為要把校園醜聞的影響降到最低從而送出去一個名額,雖然不對但也算是一種撫恤受害者的方式。可那些賣學位的人,就真的太卑劣了。”

“她知道是誰在做這些事麼?”

雲嘉倪沒正麵回答:“好幾年的心理陰影下來,師姐現在還總是會想起當初的事。這次顧傾軼出了事,師姐在聽到消息後就過來看望她,她說她希望顧傾軼可以站出來,把學校裏的一些敗類公之於眾。”

“這麼說,她知道到底是誰在買賣學位了?”

雲嘉倪搖頭:“師姐說,她隻是知道這樣的事,而且通過自己的事,也確定必然有人在做。她想和顧傾軼一起,借這次的事把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翻出來,以正視聽。”

“這些話都是你從她們談話裏聽來的?”

“後半程我直接坐進病房去聽了。”雲嘉倪苦笑,“我原來一直以為學校應該學生除了家之外最堅實的保護,學校裏的老師和領導也必然是以學生安全為首要任務,但從師姐和顧傾軼的經曆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

“雖然師姐和顧傾軼的遭遇很令人同情,但如果師姐說的是真的,在揭露整件事之前至少要有可以追查的蛛絲馬跡吧?否則隻憑師姐的推測那些不知道真假的傳言,隻可能把事情越弄越糟。”沈南笛說。

“師姐說她已經追查一段時間了,而且已經有了一些進展。”雲嘉倪的臉色又沉了一些。

“這不是好事麼?你怎麼愁眉苦臉的?”沈南笛問,“如果師姐手裏有證據,她為什麼一直不公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