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見出門站定, 一陣寒風吹來, 額前頭發跟著動了動,他拿手輕輕撥兩下, 背過身點著了煙。
見到李久路不知是激動還是興奮,這場景在心中演練過無數遍,總之看她被無視的樣子, 心中既解恨又過癮, 自我感覺還挺良好的。
馳見陶醉在上一刻的瀟灑中,覺得對女人就該這樣,不能慣著。
他站那兒悠閑的吸兩口煙, 漸漸地,發覺不是那麼回事兒——似乎他無論哪種態度,都得不到她的反饋。此刻,大門後麵十分安靜, 李久路既沒喊住他也沒追出來。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原本他在意的,可能對她而言始終可有可無。
心中失落有,後悔也有。
馳見把煙拿下來, 回身看那扇黑漆漆的大門,他撐著門板, 以扭曲的姿勢,橫著腦袋順門縫往裏看。
老宅廊燈帶著柔和的溫度, 院中空曠寂靜,一片祥和,哪兒還有李久路的蹤影。
他磨著牙齒, 煩躁地揮了揮後腦的頭發。
電話這時候響起,驚得他跳起來。
翻出來看,接通後,壞情緒轉嫁過去:“操,幹他媽什麼?”
胖子腦袋猛地躲開,確認了下號碼,捏著嗓子道:“是我見哥哥嗎?”
馳見一冷,這聲音他受不了。
“不是。掛了。”
“別、別啊,見哥,是我是我!”胖子聲音正常了,趕緊道:“喻哥問你看完咱外婆沒有,我們準備動身去‘黑龍’,讓你直接過去呢。”
馳見想起還有這回事兒,衝那邊說:“就去。”
他收線,眼睛盯著鐵門,不死心的又趴過去看了會兒,這才跨上摩托離開。
到‘黑龍’另外幾人已經等他了,這種聚會每月一次,風雨無阻。
還是同一個包間,這次除了洪喻和戈悅,萬鵬也帶了個女孩子過去,兩人不知是怎麼認識的,曖曖昧昧,眉目傳情。
馳見掃了眼他們,低頭點菜。他右手坐著胖子,另一側是洪喻和戈悅,兩人整天在‘文人天下’膩味還不夠,出來吃飯也跟連體嬰似的。
唯獨他和胖子形單影隻,而胖子隻認吃,就自己略顯淒涼。
馳見把菜單遞給服務員,向旁邊瞥了眼,打掉洪喻腰間那隻手。
女生肉皮嫩,戈悅疼得縮回去,細聲尖叫:“你討不討厭!”
“情場失意,你們少刺激我。”
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情地看了看他,身體分開來。
戈悅挑眉:“還不是你願意?給你介紹嫌這嫌那的,總有借口。”
“我謝謝你。”
戈悅“嘁”一聲,歪著腦袋看他:“要不把梁倩倩叫過來?她老跟我打聽你呢。”
馳見眼神警告,把洪喻肩膀架住:“離遠點兒,我倆說話。”
戈悅嫌棄地白他一眼,扭過身,到對麵找那女生聊天去了。
沒多會兒,菜陸續上桌。
馳見罕見地主動開酒,幫洪喻斟滿,又給自己倒一杯。
洪喻煙夾在指上,饒有興味的看著他,他平時很少沾酒,別人勸猛了也是淺嚐輒止。
今天的陣仗有點大,洪喻問:“外婆身體還好嗎?”
“好。”
“最近沒犯糊塗?”
“沒。”
他意識神遊。
洪喻夾了口菜,筷子點點桌麵:“你少喝,撒酒瘋可沒人伺候。”見他還是那副怏怏不快的神態,又道:“今天受什麼刺激了?人家沒理你?”兩人種種過往,洪喻最近才略知一二。
馳見瞪眼:“我沒搭理她。”
“呦!牛逼!”洪喻豎起大拇指:“然後呢?”
馳見胸口一堵,氣勢立馬減去一半,悶聲:“沒有然後。”
洪喻放聲大笑。
笑聲引來其他幾人目光,胖子滿嘴是油,吮了吮手指:“什麼事這麼好笑,說出來大家一起樂樂唄。”
洪喻腰直不起來,連連擺手:“沒事兒,吃你的。”
“你夠了啊。”馳見目光轉冷,端起酒杯自己喝了口。
過半刻,洪喻勉強忍住,捏著杯子碰了碰他杯口,“來,跟哥具體說說。”
“沒什麼好說的。”
“那小姑娘到底幾個意思,一直吊著你?”
“不知道。”
洪喻翹起腿,一副過來人的派頭給他分析:“既然對方早就知道你對她有意思,她沒明確表態,不是害羞,就是對你沒感覺。”
“沒感覺?”他盯著手中杯子,洋洋得意的哼了聲:“那天以為我真親她呢,眼都閉了,心跳快的像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