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昨天晚上喝高了, 馳見醒過來不知天圓地方。睜開酸脹的眼, 回憶好一會兒,才想起此刻身在南令群島中的岩崇島。
他睡在一張大床上, 旁邊的被子疊得很整齊,並沒看見薑懷生的影子。
“李久路?”他支起上半身。
久路昨晚睡在旁邊的房間裏,一牆之隔, 沒人應聲。
馳見跌回去, 又在床上挺了幾秒,不死心的拔高音兒:“路路!”
隔壁依舊安靜。
“李久路!”
喚過幾聲後,見沒人理他, 他終於撐臂坐起來,拍拍額頭,套了條短褲出去。敲兩下隔壁的木板門,推開看, 李久路果然不在房間裏,隨後走到院子中,便被大片陽光晃得虛起眼。
薑懷生坐在院外的石墩上補漁網, 跟路過村民聊天,滿臉笑意。
馳見走出去, 站在他身後旁觀了會兒,不認為他現在補網還有用, 他這年紀再想下海幾乎是不可能的。
“爺爺,李久路呢?”
薑懷生身體一抖,轉過頭來:“嚇我一大跳。”他埋怨:“你這臭小子走路不出聲, 怎麼跟那丫頭一個毛病呢?”
馳見也沒道歉,腫著眼睛,抬起手揮了揮後腦勺的頭發。
薑懷生又補幾下才說:“舍得起來了,看看這都幾點了。”
“我昨晚喝得不舒服。頭疼。”
“出息。”薑懷生驕傲道:“你才喝多少,剩下都我的,我怎麼沒事兒呢。”
“您厲害。”馳見兩手插進褲兜,麵無表情的說。
他挑眉:“那是。”
馳見無聲的哼了下。
“飯在廚房呢,自己熱了再吃。”薑懷生精神飽滿,心情好像比昨天好很多。
他又問一遍:“李久路呢?”
“去南麵的淺灘了。從台階下去,順小路一直往左走,島的背麵就是。”
經他指引,馳見提起興致看了會兒風景。
昨晚進村已天黑,這會兒才發現其實身處高地。第一眼看見斷崖外麵的大海,很廣闊,也藍的純粹。天上有白鷺,水麵有船,更遠處還分布著幾座芝麻粒大小的島嶼。
天高海闊,心情豁然舒暢。
馳見抻了個懶腰,走到斷崖邊。等過去才知道這並不是什麼斷崖,原來圍欄下麵全是房屋,而頭頂還有更高的建築物。這裏的住所好像按照小島輪廓盤旋修葺的。
馳見站了會兒,進屋衝個澡,之後去淺灘找久路。
島後麵的淺灘是些寬闊平滑的礁石,被海浪一衝,濕潤又幹淨。岩崇島離南舟市區最近,生活氣息濃重,因為沒有白沙灘和綿長的海岸線,並不是最佳的度假聖地,所以遊客少,這片區域很寧靜。
李久路坐在一塊稍高的石頭上,鞋子放身後,雙腳垂在海水中。
眼前的藍色世界,鑲嵌著少女的小小背影,美得不太真實。
馳見從後麵過去,腳步放輕,本想嚇一嚇她,當身體靠近,海風忽然送來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擁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頭發,發絲又直又硬,並不蓬鬆。好像剛剛洗過,披散著,如瀑般遮住整個背部。
他已經靠得很近了,她卻無所覺,抬起手來,把吹亂的發絲撥到後麵去,便有一縷拂到他臉上。
馳見臉上癢癢的,忍不住再靠近。
她這回終於感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剛要轉頭,馳見傾身捂住她眼睛。
他墊著腿蹲後麵,下巴抵著她頭頂:“猜猜我是誰?”
久路笑笑,拍他手:“你幼不幼稚啊!”
“趕緊猜。”
“癩皮狗。”
馳見拿下巴敲她頭,低聲威脅:“信不信我把你扔海裏?”
久路咯咯笑,縮著肩膀躲避,也許身處一個全新環境,她展現出不同的樣子。
“好疼……”
馳見手放下,手臂橫過來,改為從後扳住她肩膀:“你昨晚是不是還欠我點兒東西?”他貼她耳邊說。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身為女人的自覺性哪兒去了?”
昨晚臨睡前的幾秒本來氣氛很美好,在他說完“自己想”以後,久路靦腆地要求他先閉上眼。
原本以為接下來會是個翻天覆地的深吻,他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蠢蠢欲動,輕啟開唇,等待那份柔軟降臨。
可隔很久馳見都沒如願以償。
等他睜開眼,發現院子裏空蕩蕩,哪兒還有她的蹤影。
馳見恨不得咬掉她耳朵:“耍我?”
久路笑了笑:“昨晚你那樣子傻兮兮的。”
“有本事再說一遍!”
“很傻。”她後傾身體看著他。
馳見兩指捏住她下巴,晃了晃:“真當我不敢扔你下去呢?”
“你不……啊……”
話沒等說完,他一手箍她肩,另一手拖起她膝彎兒,一個公主抱,竟然輕巧將她舉起來。
兩人站在礁石上,李久路雙腳離地,缺乏安全感:“別鬧,會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