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話●調情絲(1 / 2)

金霄疼得忍聲緊蹙雙眉,何重樽驚得抓緊了金霄受傷的手臂,忙著翻藥櫃給她敷藥。

老阿柒嚇得快速拾起桌邊倒藥的棒槌,朝雪沫兒追去罵道:“你這作死的野貓!”

雪沫兒齜牙咧嘴地嚎叫著逃出了醫館,竄到了醫館門口的那株老槐樹上,隻從樹葉間露出那對藍色的貓眼睛,狠狠地盯著醫館裏正在給金霄上藥的何重樽。

“疼嗎,霄兒?”上完藥後,何重樽心疼至極地看著金霄的眸子,輕聲問道,手還拉著金霄的手指。

金霄收回了手,忍著疼,低聲說:“無妨,隻是暫時怕是不能拉大提琴了。方子我收好了,替我娘謝謝你了。我擔心我娘煙癮犯了又會往煙館跑,我先回去了。”

何重樽見金霄對自己又開始刻意保持距離,心底又不免有些難過,他望著金霄問:“我養的貓傷了你,你說吧,要我如何處置它?”

金霄又怎會跟一隻畜生計較,她隻淡淡地回道:“一點皮外傷而已,將養幾日便好。何苦跟它過不去?既是你養的貓,你自己好生嬌慣著,別讓它再傷了其他人就好。”

說完,金霄漠然走出了醫館,路過醫館門口的槐樹下時,樹上的雪沫兒還挑釁地對著她叫了一聲,她抬頭與雪沫兒對視了一眼,忽而覺得頭有些疼,遂又蹙眉閉了閉眼,繼續朝回家的方向趕去。

金霄回到家中後見母親不在,本想去煙館尋人,可她頭痛得緊,不願去煙館那烏煙瘴氣的地方,去了也沒力氣將母親從煙館的榻上拉回家,想起還未去裁縫鋪跟師父請假,她又忍著頭疼趕去了裁縫鋪。

當金霄忍著突如其來的頭痛,強撐著走到裁縫鋪門外時,她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她扶著裁縫鋪的門邊,欲走進去向正在裁剪布料的章師父請假,可忽地眼前一黑,暈厥在地。

章師父扔下手裏的剪刀,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門口,將地上的金霄抱了起來,抱至裁縫鋪大堂裏的竹藤椅上平躺著,這章師父略懂醫術,他掐了掐金霄的脈搏,發覺她身體並無大礙,見她昏睡中眉頭輕蹙,額頭滲出汗珠,他試著叫醒她,可看見她嘴唇微微張開,好似在說什麼。

“和尚,和尚”章師父聽見金霄迷迷糊糊地叫和尚,他驚地後退了一步,因為知道他當過和尚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章師父回憶起第一次與金霄見麵的場景,當時正下著雨,他看見一個身子嬌小的小姑娘穿著水藍色的旗袍上衣和一件黑色長裙,紮著一條麻花辮,腳上的布鞋已然濕透,她撐著傘在裁縫鋪門外的青石板鋪成的小道上,一家一家商鋪地在打聽些什麼。

當金霄撐著傘來到他的裁縫鋪門前時,他卻佯裝沒看見她,隻是埋頭繼續縫製客人的新衣裳,金霄望著他客氣地詢問裁縫鋪是否需要招打雜的工人,他好些年都不收小工和小徒了,本想拒絕她,可抬頭看她時,這女子眼底流露出的某種東西讓他竟改變了注意,他破例同意她進裁縫鋪打雜

章師父愣在一旁回憶著往事,不曾注意金霄已經睜開了眼睛,金霄見自己躺在了裁縫鋪裏,而師父就站在不遠處,她的頭還在疼,她望著師父輕聲說:“師父,我是來請假的。”

章師父這才醒過神來,望著金霄蒼白的臉,低聲問:“丫頭,你生病了麼?手上包紮著紗布,是手傷著了?”

金霄從竹藤椅上坐起,一邊穿鞋一邊對師父答道:“被一隻白貓不小心撓傷了,並無大礙,隻是我娘病得重,我要照顧她一段日子,估計好幾天都不能來裁縫鋪幹活兒了。”

章師父點了點頭,本想問她為何昏睡中叫著和尚,又覺得自己未免太過大驚小怪,興許隻是金霄昏厥中的一個夢魘罷了,他並未開口問她,而是默然看著她朝裁縫鋪大門口走去,他性情孤僻,不喜跟誰走得太親近,即便收了金霄做小徒,但平日裏對她也很寡淡。

金霄走到裁縫鋪門口時,忽地轉過頭看著師父笑著說:“師父,我剛才做了一個奇怪夢,我夢見了一光頭和尚,還夢見一女子在他身後追著他跑,那和尚轉過身來,我發現他竟和你生得一模一樣。”

說完,金霄便抬腳走出了裁縫鋪。章師父一臉驚愕,怔然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隻是麵無表情地目送著金霄走遠。

師父以為金霄請幾天假就會回來,然而十幾天過去了,他始終未等到金霄再回裁縫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