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郎搖搖頭:“沒有此事。”
這話一出,幾個人都變了臉色。
就聽得陳三郎悠然道:“我本要給錢,可掌櫃拚命不肯收。既然不用花錢,自然不能是買賣了。”
蔡老爺一聽,麵色再度一變:陳三郎這句話得明明白白,言下之意是酒不是他要買,而是掌櫃硬要送的。
一賣一送,含義又不同。
他臉色難看地盯著錢掌櫃,澀聲道:“老錢,究竟是怎麼回事?”
錢掌櫃幹咳一聲:“蔡老爺,我早了,一壇酒而已,何必計較?”
蔡老爺長吸口氣:“好,好……”
著,轉身帶著隨從離開客棧。到了外麵,一個心腹手下道:“蔡爺,我看是錢老頭在故弄玄虛,我們不如……”
“住口。”
蔡老爺低喝道:“你懂什麼……”
頓一頓,冷笑一聲:“嘿,這錢老頭不懷好心,他是故意要讓我找那姓陳的茬子呀!”
手下不解地問:“為什麼?”
“借刀殺人!”
一字字道。
“啊,難道錢老頭故意讓我們做掉姓陳的,可沒道理……”
蔡老爺心裏煩躁,一巴掌就摔在他臉上:“笨蛋,是錢老頭借人家的刀,要殺我們!”
“什麼?”
手下顧不得臉頰的痛,大吃一驚,他實在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陳三郎不過是個從揚州來考試的舉子罷了,身上的舉人功名在京城中實在算不得什麼,如何就能威脅到己等?
蔡老爺心思玲瓏,他能在京城這等龍蛇混雜之地混得風生水起,怎會是沒腦子的人?緩緩道:“你們給我出去好好查一查,看這姓陳的究竟是個什麼來路?”
“是。”
眾手下得令,齊聲答應。
客棧內,葉藕桐猶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卻見陳三郎大步走出了客棧,連忙跟上來,低聲詢問:“道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陳三郎一攤手:“如果我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不信。”
葉藕桐搖頭似撥浪鼓。
“那還問著幹甚?走吧,要遲到了。”
葉藕桐一撇嘴,隻得強自壓下內心的疑惑不解,隻是看往陳三郎的眼神,分明有了幾分不同。若在鹿鳴宴上,陳三郎敢於在元文昌麵前侃侃而對,麵色不變,是因為文人風骨,權貴不能屈,那到了京城,第一就遇著這古怪的事兒,應該就沒那麼簡單了。
在路上,陳三郎隨口又問了關於文會的事宜,漸漸了解清楚。
明年春閨會試,參考的不禁有各州郡具備資格的舉子,還有京城國子監的監生等。
這麼多考子彙聚在京城,可謂群英薈萃,提前到來的,也不可能窩在客棧裏溫習功課,難免呼朋招友,到處走動,漸漸形成圈子。當在某些時候,圈子與圈子之間發生某些摩擦碰撞,就有了矛盾。
讀書人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彼此不服氣,當然不可能大打出手,拳腳比高低,那麼隻有用詩詞文章來切磋比試了,美其名曰:“以文會友”。
這樣的聚會,在長安,每逢科舉大年都存在著,頗為流行。聚會主要以州郡地方為單位,文題不限,很是自由。比如找一個雅致的地方,一群文人舉子坐在那兒,揚州來的坐一塊,名州來的坐一塊這樣。
當開始了,各人輪流出題切磋,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很是激烈。
葉藕桐是江南才子,嶄露頭角,第一次來參加會試,心氣難免高漲。受邀參加聚會,當然不會推卻,滿口答應,要在聚會上一鳴驚人,揚名立萬,從江南才子,一舉躍身為下才子。
然而當來到地方,十多人中,就他一個揚州的,很是孤單。更要命的是,各大州郡來的舉子對於揚州都存在一份然的地域敵意,以擊敗揚州才子為榮。於是乎,很快葉藕桐就悲哀地發現自己成為眾矢之的,淪為靶子……
結果可想而知。
葉藕桐懷著受傷的可憐心靈回到雲來客棧,見著陳三郎,簡直如見親人,如遇救兵。
“前麵不遠就到了。”
入夜的街市,燈火璀璨,很是明亮。陳三郎隨著葉藕桐走,轉過兩條街道,約莫半刻鍾後,來到一座庭園外麵,見著大門門額上寫著:“魚水園”。
見這名字起得曖、昧,心裏有幾分了然,當走進去,裏麵大紅燈籠高高掛,鶯鶯燕燕,姹紫嫣紅的,再無疑問。
這不就是青、樓嘛。(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