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卿回答不上來, 他隻是下意識不想顧玄弈走, 猶豫著鬆開手, 沒說話。
顧玄弈臨走前告訴他:“我就在隔壁,哪裏不舒服就喊我。”
安文卿在被褥裏轉了個身背對顧玄弈,算是回應,顧玄弈也不多待,離開時順手關門。
新的熱水已燒好, 顧玄弈安安逸逸泡著熱水, 洗去一身疲憊,正要起身穿衣, 房門被大力推開, 灌進一陣冷風。
安文卿站在門口,看到顧玄弈這副赤身**的樣子竟不避嫌, 顧玄弈扯過一旁的衣物隨意遮了遮下-體,看著傻站在門口的安文卿,頗有些頭疼。
……不與醉鬼計較。
“快去躺著,非要生病了才肯安靜下來嗎。”顧玄弈無奈趕人,剛走到安文卿麵前,人就撲進他懷裏。
安文卿說:“被褥好冷。”
對方的身體明明在發燙,顧玄弈被安文卿身體傳遞過來的溫度嚇到:“我這就帶你去看大夫。”
“不去。”安文卿呢喃,“我沒有那麼嬌貴, 淋點涼雨而已。”
“你的身子很燙。”顧玄弈探探安文卿額頭溫度,有些偏熱,卻不像身體那麼誇張, 心下有些奇怪,將人掰開仔細看臉色,恍惚明白了原因。
安文卿站在那,後麵的冷風一陣一陣,他衣衫單薄,似在微微發抖,顧玄弈隻好先將房門關上,隔絕了冷風,也隔絕了被人看到的風險,安文卿看著他的背影,說:“那被子裏都是你的氣息,我一閉上眼,腦海裏便滿是你的身影。”
身形一頓,顧玄弈保持著關好門的姿勢,遲遲不肯轉身麵對安文卿。
安文卿繼續說:“我是不懂情愛,直到剛才合宜哥哥向你坦白,我才知道他的心思,我還以為……”他把我當弟弟,才會那麼照顧我。
輕輕靠在顧玄弈背上,額頭貼在上麵,安文卿輕聲問,“你呢,你又是懷著什麼心思才對我這般好?”
顧玄弈張口欲言,又止,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按常理說他應該明言拒絕,可是那違背他的本心。
“我看不懂,也看不透,你不要讓我猜,大大方方告訴我。”話說到這個份上,安文卿篤定顧玄弈懂他的意思,等了一會兒不見回應,無奈歎息一聲,“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就當……我沒來過。”
落荒而逃。
關上房門,安文卿背抵著門扉,緩緩坐到地上環緊自己,覺得自己真好笑,不過是有個馬義看上自己,竟以為自己真有什麼姿色,能得到顧玄弈的傾慕。
他那樣的人,若是喜歡,怎麼可能隱忍不說。
自己呢……這麼不管不顧跑去主動訴情,怕不是真的得了風寒,燒壞了腦子才會做出的魯莽行為。
沒等安文卿掀開被角躺進去,門開,人影瞬間逼近,將他一下子壓倒在床榻。
“……弦之?”
沒來得及說第三個字,微張的唇瓣被對方封住,生平第一次與人唇齒相觸,安文卿呆了呆,很快回神,不甘示弱。
一吻罷,顧玄弈捧著安文卿的臉,對上他的眼睛,肅靜認真:“你真的想好了?我這條路,可不好走。”
安文卿抬手描繪顧玄弈的眉眼,望進他眼底:“文程才是家裏所有人的希望。這條路難走,卻不是不能走。”安文程,是安文卿次母之子。
顧玄弈不再說什麼,急匆匆去關好門窗,返身就將人緊緊抱在懷裏,耳鬢廝磨。
安文卿被他的熱情嚇得退縮幾分,顧玄弈按住安文卿的手腕,貼耳輕語:“子晏,你已經跑不掉了。”
雨下了一天一夜,時急時緩,次日清晨,又恢複細雨綿綿。
安文卿穿好已烘幹的前日衣物,抬眸看著還懶在床上的人:“我回去了。一夜未歸,希望父親不會追問太多。”
顧玄弈將人拉回床邊,抱著他偷香竊吻,安文卿覺得太過膩歪,一掌別開顧玄弈的臉,不想對方退而求其次,細細碎碎地在他掌心落下數吻。
眼看安文卿要發火,顧玄弈及時停下自己的行為,幫他想好說辭:“你就說和朋友挑燈夜讀,一晚上都在鑽研四子書。”
安文卿問:“和你?若是父親問我跟哪個朋友這麼用功,我提起你,誰會信。”
“周逸,我會跟他打好招呼,就算你父親親自去問昨晚你是不是在他家,也保證妥當。”
“……哼。”安文卿放鬆下來,靠在顧玄弈懷裏,“那他要是問我這一晚我有什麼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