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卿走進府內,發現一路都沒有別的下人身影,奇怪:“府裏的下人們呢?”
老管家支支吾吾,在安文卿的堅持下將實話和盤托出:“少爺在京城被皇帝罷免官職杖責出城的事早就傳到這裏,之後少爺就不見了,無人知道少爺的去向,府裏的下人們生怕少爺惹怒聖顏一事牽連到他們,領了工錢後都走了,如今府上就剩下二夫人和小少爺、張媽還有我。”
安文卿默然。
老管家看向跟在身後的小姑娘,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這位是?”
“朋友。就是她幫助我回來,若是沒有她,估計我現在還被關在那深宅大院裏。”安文卿瞧出老管家想問發生什麼事,繼續說,“這件事以後有空我自會跟你說清楚,當務之急是我們必須搬家,還要悄悄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去向。你快去告訴二娘,讓她帶上值錢的東西收拾好行李,地契還要家裏帶不走的貴重物品,老管家你就拿去當鋪賣了,動作要快。”
老管家是聰明人,不多問趕緊去辦事,符米聽了全部,一臉不解:“你這是要做什麼?”
安文卿冷靜回答:“逃命,躲人。”
符米就更覺得奇怪了:“申哥哥虐待你了嗎,你為什麼這麼怕他?”
“他對我很好。”安文卿歎息一聲,“就當安某福薄,承受不起他的好。”
近一日來的相處,安文卿篤定符米是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隻是她年紀輕輕卻有這麼一身好本領著實讓人驚訝,他決定將一切都告知符米,讓她弄個明白:“姑娘,安某有一事相告,不管你信與不信,安某所能做到的便是——安某保證,接下來所說句句屬實,我不會欺瞞於你。”
符米巧笑倩兮:“你說,我聽著呢。”
安文卿說:“現在京城雁王府裏那個人真的不是真雁親王,他是我……我的故友顧玄弈假扮,至於真的雁親王在哪,我有個猜測,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如果你能認出那人是真雁親王,自然就明白京城裏那個是個假的。”
符米聽著不信,可看安文卿一臉信誓旦旦的模樣又不像作假:“那你帶我去見那個人。”
“好。”安文卿帶著符米離開安府,走著去顧府,因為他實在是坐不動馬了,連馬車都不想坐,幸好顧府也不遠,稍微花費點時間就能走到。
輕車熟路來到顧府後門,安文卿身上沒有帶銀子,隻好讓符米破費,符米隨手摸出一錠金子:“這個夠不夠?”
顧府看守後門的仆役眼睛一亮,很快將這錠金子收入囊中,給兩人打開後門,領著帶往顧玄弈的房間:“少爺一直是之前那副狀態,沒變過。”
顧玄弈一日三餐有專門的仆人喂食,加上一直有請大夫定期診治喂食藥材,麵色倒還紅潤,可人就是不醒。
安文卿看著床上這張熟悉的臉龐,想起京城裏那人,心裏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反觀一旁的符米,正歪著腦袋好奇打量著床上的陌生麵孔,用食指左戳戳右戳戳。
符米站起身詢問安文卿:“他就是你說的真的申哥哥?”
安文卿遲疑:“你看不出來嗎?”
符米突然對安文卿說:“你轉過身去,閉上眼睛不準偷看,記住哦,我不讓你轉過身你就不能轉過身來偷看!”
雖然不解,安文卿仍舊乖乖轉過身軀麵對牆壁閉上雙眼,不知道符米在背後做些什麼,並沒有一些特別明顯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傳來符米的驚呼聲:“申哥哥!真的是你啊申哥哥!”
聽到此話,安文卿差點轉過身來,及時忍住,先詢問一聲符米:“姑娘,我可以看一眼他嗎?”
符米這才想起屋裏還有一個人,她趕緊收起自己因為施展妖術而露出的滿身藤葉,對安文卿說:“過來吧。果然如你所言,他真的是我的申哥哥,有人對他用了障眼法,使他看上去變了樣。”
安文卿來到床邊,果然看到床上這個人的人臉變成雁親王朱申的麵容,可是人還未醒:“你有辦法讓他醒過來嗎?”
符米搖搖頭:“我做不到,我找不到原因他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安文卿歎一口氣,那他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符米起身,言辭鑿鑿:“我要帶申哥哥走,我救不了他,肯定有人能救他。”
既然床上這人不是真的顧玄弈,讓符米帶走或許是最好的選擇,畢竟這麼久以來顧家請了那麼多神醫大夫來醫治都無果,想來也沒辦法能治好雁親王這病,不如讓符米一試。
安文卿想起一件事,小心詢問:“那你還要送我回京城嗎?”
“為什麼要送你回去?”符米氣呼呼地鼓起兩頰,“那個人竟然假冒王爺身份,將你困在王府,申哥哥變成現在這副樣子肯定和他脫不了關係,我怎麼能再讓你羊入虎口,我看上去是那麼糊塗的人嘛!”
安文卿放下心來:“那姑娘還是趕快帶雁親王離開此地,顧玄弈他們發現我不在,肯定能猜到我會回家一趟,到時候難免不會順道來看一眼他。”
符米讚同安文卿的想法,她力氣大,雙手橫抱起雁親王這樣一個大男人也毫無問題,在安文卿震驚的視線中抱著雁親王朱申飛身離去。
空中還留著符米的話音:“謝謝你,後會有期。”
符米走了。安文卿快步離開顧府,回到安家,二娘陳壁就在大堂等著安文卿,看到安文卿回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言語中表示她絕不會賣掉地契和安府宅院,更不會離開此地。
安文卿說服不了二娘,隻能低頭挨罵,等陳壁罵夠後,再好言相勸:“二娘,我的事或許禍不及你們,但我離開後,萬一有人以你和弟弟的性命要挾於我,不要讓我為難。”
陳壁嗤笑:“反正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賣了這座宅院。我嫁給你爹這麼些年,別的好處都沒有,現在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了,你還想讓我賣了這屋,那我和我兒子睡哪,總不能睡大街吧。文卿呐,我已經不奢求你能平步青雲帶我和文程過上好日子,隻求你別再禍害我們娘兩,算是二娘求你了,給你下跪成不成?”
說著,陳壁就要屈膝跪下,安文卿哪敢受此大禮,連忙扶起陳壁:“二娘你別這樣,這是折煞文卿啊!好吧,這安府一切我一文不要,都留給二娘你和弟弟。”
聽安文卿這麼一說,陳壁臉上忍不住滿是喜色,而後安文卿繼續說:“隻是有一事相求。”
陳壁連忙說:“你說你說!”
安文卿:“我要離開這裏,隱姓埋名,當然也不會告知二娘我的去處,這樣就算有人問起,你也是當真不知道我在哪。但若是情非得已,對方硬要逼問,甚至會讓二娘和弟弟有性命之憂時,你就在城門外的牆角插上一束家裏院子裏的折柳,那樣我便能知道。”
陳壁滿口應下。
安文卿悵然,說:“那我回屋收拾些衣物,這就離開。”
那些都是安文卿穿過的衣服,安文程還小用不上,陳壁樂得安文卿快走,也就隨他去。
等顧玄弈趕到小城,找到安府,已是安文卿離去兩日後。
雁親王帶著腰間佩刀的侍衛軍前來,瞬間包圍整座安府,堵住所有出入口,仗勢嚇人,他一臉怒容詢問陳壁,陳壁一慌,直接將安文卿與他的約定合盤供出。
顧玄弈親自折下院裏的楊柳枝,讓屬下扮作粗布麻衣下人的模樣去將楊柳枝插在城門外指定的地方,其他人同樣扮作普通老百姓散落周圍,觀察會附近有沒有行跡可疑的人出現。
安文卿沒抓到,倒是抓到幾個前來踩點準備攔路搶劫的土匪,顧玄弈正嫌有氣沒處撒,幹脆命人一窩端了附近剛剛組建起來的山賊窩。
有個乞丐小孩來給顧玄弈送信,送完信後就跑了,顧玄弈知道問這小孩也問不出什麼,沒為難他。
迫不及待地拆開信件,第一行書寫著兩個字:何必。
顧玄弈淒涼一笑,他走到現在這一步,已經收不住,沒有回頭路。
接著往下看:涼亭,一人前來。
肯見他就好,顧玄弈環顧安文卿的房間,他來到小城後就一直住在安文卿以前住過的房間裏,打開房間裏的木櫃子,在裏麵找到一件很久之前留在安文卿這、屬於顧玄弈的衣物。
顧玄弈看著它,這些年的一切一一浮現在腦海,像一場走馬燈光影般掠過,褪下華麗皇族衣服,穿上這件舊衣。
沒有帶一兵一卒,顧玄弈騎馬來到郊外那座山的山腳,望向山上,風景依舊,物是人非。
今日微風拂麵,烏雲浮在天空帶來陰影,沒有下雨的跡象,可是等到顧玄弈走上半山腰,天空飄起毛毛細雨,如蠶絲般細若無聲。
來到第一次見麵的涼亭,周圍寂靜無聲沒有其他人影,包括安文卿,對方沒有等在涼亭內,但涼亭裏的石桌上有一壺熱茶兩個倒扣的空茶杯。
顧玄弈取出其中一個茶杯,先倒入一點熱茶,輕輕晃蕩清洗茶杯內壁,而後倒幹淨,坐下來一邊品茶一邊慢慢等人出現。
他已經尋了那麼久,等了那麼久,怎麼會再急於一時,他篤定安文卿會出現,這個地方於他和安文卿都有著不同尋常的含義。
細雨綿綿,微風拂麵,熱茶暖手,顧玄弈閉上眼睛享受此刻的寧靜與安逸,寂靜無聲的四周慢慢響起一陣腳步聲,很細微,是踩碎幹枯落葉才會發出的聲音。
睜開眼,暫時模糊的眼前,有一身白衣,攜一油紙傘,緩緩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麼數到二十三呢,因為23娘想強行給自己加戲,
接下來會發生何事,倒帶回第一章 鍥子,比心~~~
下一章開始就是類似於番外的總結篇啦。
這幾天一直在努力日碼一萬,保質保量地完結此文,碼的手指發疼,23娘在考慮要不要換上機械手指,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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