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城雲闕(2 / 2)

他心中有疑惑尚為理清,正趕著回雲闕去尋找答案,腳步便不由得急切了些。一不留神,走在路中就被一人迎麵撞上。

“啊對不起。”那人撞了一下便急急後退,道歉聲音極低,微低著腦袋瞧不清麵容。方道過歉,他便又急急忙忙地往前跑去,似乎也有什麼急事。

度南書看了那人背影一眼隻覺有些奇怪,倒也沒多想,他急於求證,自然沒工夫與這路人浪費時間。

雲闕還是昔日模樣。飛禽走獸,綠植繁茂。

來往人流如潮,修為參差,玄力各異。

本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度南書卻是覺得從他踏入雲闕的那一瞬間開始,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無數雙眼睛看向了他的方向,那些聽不見的私語聲隨著他的一路走入一直跟隨在側。卻沒有一人敢於主動上前挑釁了。

度南書皺了皺眉,隨即看見了禾珂。

這位平日裏有事沒事就喜歡上前找茬的天之驕子這一次卻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出現。

少年一副老城思索的模樣,緊皺著眉頭,腳步匆匆,也不知是要去哪兒,做何事,全然沒有了平日裏人上人的驕傲風骨。

心底疑惑隻留存了一瞬,度南書很快便將視線收回,腳下步子加快,直到走入一處偏殿,這才少了那份被人們圍觀的不適。

“回了。”

他剛一踏入,便有聲音詢問。

這雲起城最強的尊者換下了青布衣衫,著了一身素淨的白衣斜斜倚靠在那旁,看上去慵懶極了。見人回來,這才略微坐正了身形,收了收手中書卷淡淡看來。

“嗯,回了。”

度南書應了一聲,心底的急躁倒是神奇地一掃而空,看著那旁麵上冷淡的人,放緩了匆忙的腳步,緩緩走到那人身後。

尊者並未完全束發,許是剛才他不在時對方小憩了片刻,發絲還顯得有幾分淩亂。

度南書站在他身後,終是半彎了身子,從背後環住了對方,貼近了些,將臉埋入對方發絲之中。

他幼時不得雲闕長老們喜歡,其他人便總想著要偷偷欺負於他。後來尊者發現了便時時刻刻帶上他。

小孩子體質弱,哪裏跟得上尊者腳步,又哪裏能走那些險要的路。那時的尊者雖然依舊冷著一張臉,卻是會彎下腰去將人背起。

後來每每他任性要人去背他,尊者雖然冷淡,卻從未有過拒絕。還是後來他年歲漸長,身形也抽條,這才薄了臉皮不再要背,卻仍是喜歡偶爾這般靠在對方身後,環住尊者的脖子。

那人也從來不拒。

這日自然也未曾。

那人甚至調整了姿勢,讓兩人貼得近了些,也讓度南書不會站得太累。

“怎麼了?”那人聲音在一旁響起,如同秋風拂過,清清冷冷。

度南書卻是從中聽出了一絲勉力的安撫,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無事。”他嗅了嗅對方發尖,尊者素來不喜那些熏香,也沒得花瓣泡澡的享受嗜好,更無施展香抹粉的習慣,是以身上所有的隻有一股極為淡雅的香味。

而那香味,來自他度南書所贈的桃木發簪。

而這香,也正同他在尚清樓歌姬羽虹手腕上那串粉珠上嗅到相同。

度南書眼底神色暗了暗,環著對方脖子的手也緊了緊。

此景若有旁人看見,定要以為尊者這不成器的徒弟受了委屈正向師尊撒嬌,度南書也不在意,死死環著,將整個腦袋貼近,直到鼻尖充盈了那股淡香,這才悶悶開口:“那尚清樓的羽虹姑娘,與你可是熟識?”

他沒大沒小慣了,不稱師尊,那人也不惱。

尊者素來不擅說謊,聽這問話也知他徒弟想來是發現了點什麼,頓了頓,終究歎了口氣選擇了說實話:“是。”

“那……那枚集玄果,可也是你留給我的?”

“是。如果你想在測骨日展露些風采,那集玄果也可幫你一時。”既然決定了說實話,男人索性全盤托出,話語間沒了任何隱瞞的意思。

“若我用了,你會對我失望嗎?”度南書想了想那日情景,若他用了,怕是那鑒根石上,他的成績比現今這般不上不下要輝煌得多,甚至可以同禾珂一同,被稱一句天才。

哪怕隻有一時光輝,根骨檢測完後便再無光芒,對旁人也可說是自己玄力沒有進展,而非完全不可修習之人。

“若你用了,這謊言背後如何去圓便交由你自己,我不會插手,也不會失望。”尊者淡淡開口,最後少有地麵上多了一點笑意,“可我知你不會用,也高興於此。”

度南書的手不自覺地鬆了開,他微退一小步看向男人的側顏。

人前清冷的尊者即使笑起也隻有淺淺,不湊近仔細去瞧都看不清那抹淺淡弧度。

但這一笑,卻是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