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枝推門進來,看著屋裏的人,“巫先生?”
巫有道臉上的表情瞬間收斂起來,崩開了笑顏,他起身,拉開椅子,“喲,丫頭來了,來來來,坐下,我給你把把脈。”
趙成言:“……”
宋寒枝坐下,趙成言站在旁邊看著。巫有道覆手上去,正凝神,宋寒枝卻低低地喚了一聲。
“哥哥。”
巫有道與趙成言二人俱是愣住,哥哥?宋寒枝哥哥是誰?
不久,趙成言才反應過來,她喊的是自己,“怎麼了?”
“我頭有點疼。”她看著他,咬住下唇。
“怎麼好端端的頭又疼了?”他看著,突然想起來,“早上的木靈丸你沒服下?”
宋寒枝點頭。
也不怪她,她喝藥的時辰向來都是趙成言管著,今日為了巫有道過來,他一個疏忽就忘了,真是關心則亂。
巫有道也有點吃驚,“年紀輕輕的,就用起了那個藥?”
趙成言說:“那我先給你取來。”說罷就去開了門。
“在床頭的屜子裏。”她說。
“嗯。”
巫有道皺眉,木靈丸安緒定神,一般用於夜不寐者或頭痛難忍,重疾加身之人,宋寒枝才多大,竟然就用起了這藥?
宋寒枝神色淡淡的,手往前伸了幾分,“巫先生,繼續看吧。”
趙成言尋了藥來時,屋子裏正靜靜的,巫有道躬身寫著不知道什麼東西,宋寒枝則伏在榻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水。
“好了?”他問。
“嗯。”宋寒枝起身,他遞了藥過去,看她喝下,又轉頭看著巫有道。
“巫先生可是在寫藥方?”他走過去,“若是要尋什麼藥材,隻管跟我說。”
巫有道擺手,“不用麻煩了,這藥,還是我自己來。”
“對了,趙公子,我恐怕暫時回不去楚都,得與你們同行了。”
“同行?”
巫有道點頭。趙成言回頭看了宋寒枝一眼,她剛剛喝完藥,趴在桌上,聞言聳聳肩,對口型:我也不清楚。
趙成言隻得應下來。
巫有道性子古怪,什麼事也不肯與別人說,每日除了給宋寒枝送藥的時候露一下臉,其他時候根本看不見,趙成言也無從問起。
宋寒枝倒是樂得開心,有了巫有道的照料,一路上她氣色好了不少。一看見趙成言狐疑的表情,她就湊上前來,不厭其煩地問:
“還有多久到參海?”
“快了,快了。”每次推開她湊上的頭,趙成言都這樣回答。
窗外暮色漸漸變短,每掀起一次簾子,寒氣就淺了一分,春風送暖,此話不假。
三日後的清早,眾人到了參海。
趙成言的宅子選在了一處低矮的礁石林間,低林繞宅,往高處去,站在欄邊,入目就是參海。
宋寒枝第一次見海,隻覺得滿眼都是藍的發亮的水,頭頂陽光高高晃著,照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她就倚在欄上,吹著海風,張開雙臂,身子都快要勾到欄外去。
趙成言從身後伸過手,一把把她扯回來,給她罩上一頂輕薄的紗帽。
“這裏的光很強,曬久了,你就會脫皮,還會變黑。到時候變醜了,別怪顧止淮不要你。”
宋寒枝笑嘻嘻,她說,“哥,這裏真好。”
自從來了這裏,她就一直管趙成言叫“哥”,似是要把生命裏缺失的親情都找回來。
趙成言點頭,這裏自然是好,否則他也不會想著把江修齊埋到這裏。
他圈了一塊地,平平當當,背後靠著礁石山,迎麵就是漫天的碧藍。趙成言說,“就把江修齊埋在這裏吧,青天朗日,有山有水。”
宋寒枝看了,點頭,“這裏很好。”
四季的光熱,能曬盡江修齊鬱積一生的陰冷,穿過頭頂的風,也能驅散他的前塵過往,湮粉消作這裏的一塵一土,一草一木。
向陽而生,永世安眠。
隻是那地靠近他的宅子,宋寒枝疑心他爹娘不會同意,商量道:“要不,尋個風水先生過來看一看?”
他笑了,“你是宋寒枝,你把江修齊埋在任何地方,他都會同意的。”
“那你家人那裏……”
“這不是他們能管的事情。”趙成言打斷了她,“宋寒枝,這全看你。”
“你是他願意拿命來換的人,也是這世上,他唯一割舍不下的人。他死了,該去往何處,全憑你意願。”
宋寒枝沉默一晌,頭頂的光曬得她頭有些疼,打下的陰影處,有什麼東西,一滴一滴落下來,彙成一處,在砂礫上勾畫出淺灰的印記。
她說,“好啊,就葬在這裏。哥哥,你給我尋一把鋤頭來,江修齊的墳,我來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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