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黎川仿佛聽了個笑話。
“美國出生，從小在比弗利山莊長大，十五歲回國，成為百億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活得順風順水囂張跋扈。這種人，還輪不到你來同情。”
羅嚴沒有仇富心，保持中立的態度：“可是夏小姐也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沒有什麼錯，她隻是太愛您了。”
“愛？”許黎川輕笑出聲，“她懂什麼是愛？她不過是因為得不到覺得刺激，才死纏爛打。不過既然她送上門了，該怎麼用就怎麼用吧。”
這話殘忍無情，但從許黎川嘴裏說出來，卻是一派雲淡風輕。仿佛他天生血冷，薄情寡愛。
羅嚴小心翼翼地問：“先生您愛過嗎？”
他愛過嗎？
許黎川側目看了眼窗外，星星點點萬家燈火的夜。好像也是這樣的深夜，那個裹得毛茸茸的小女孩躥到他麵前，輕輕地握住他滿是凍瘡的手，低著頭往上麵哈熱氣，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安慰他：“小哥哥，我把我的家分你一半好不好？”
許黎川隻覺得眼中一痛，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二十分鍾後，車停在了雲城最僻靜的穀生療養院。
這是許家名下資產，許黎川旁若無人地走進療養院最深處的一棟複式樓。
二樓房間裏，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他就靠著這些管子續命。
他睡得很淺，許黎川進來的瞬間，他就睜開了眼睛。
他臉上有看得出年紀的皺紋。一雙已顯老態的眼睛盯著步步走來的許黎川，眼底深處竟生出幾分懼意。
“滾……”
他艱難地從喉嚨眼裏擠出一個字，身體恐懼得不住顫抖，卻無法移動分毫。
“別急，我馬上就走。”許黎川倒是貼心地替他蓋好被子，微笑道，“爸你今天氣色不錯，看來他們把你照顧得太好了。”
病床上這個尊嚴全無，靠幾根管子續命的男人正是許氏集團的前董事長許君嚴。
他眼睜睜地看著許黎川一隻手握住鼻氧管，而後修長的指尖慢慢收緊。他登時就感覺到鼻子裏的氧氣供應被切斷。
他不得不張大嘴呼吸，可心肺隨之一陣劇痛。
許黎川緩緩鬆開手：“把別人的生死捏在手心的感覺，還挺不賴的。”
許君嚴瞪著他。
“你這個畜生！”
“我是畜生，那你是什麼？”許黎川有些好笑，他彎身湊近，問這個生死由他主宰的男人，“像你這種活生生燒死一個小女孩，連眼睛都不眨的人又算什麼？”
許君嚴渾身抽搐著，臉憋得通紅。
許黎川安撫道：“放輕鬆，我雖然很想把你丟進火海裏讓你感受一下那種滋味，但很可惜我今天來，不是和你算舊賬的。告訴我，賬本在哪裏？”
許君嚴咬緊牙關。
許黎川勸他：“你最好痛快說出來，我們都省事。”
“你做夢！”
許黎川不在多費口舌。他熟門熟路地從床頭抽屜裏取出一把精巧鋒利的水果刀，一刀飛快地銷掉許君嚴手臂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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