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馬尼拉凶案(1 / 3)

第三章 馬尼拉凶案

“啊哈,我一眼就認得出——我麵前就是大名鼎鼎的‘大洋騎士’!”

這粗聲大嗓的嚷叫聲使山田光夫微微一驚。他正坐在馬尼拉街頭快餐館一個燈光幽暗的角落裏用餐,不由自主地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嚷叫的是一位穿海關製服的胖子。他大概是剛在一張桌子邊坐下,卻立刻像被燙了屁股似地又站起來,兩眼直瞪著同桌的另一位先來的客人,一位著深色西裝,在這炎熱的天氣裏還打著黑領帶的老者,他仿佛發現了什麼影星泰鬥似地嚷叫著,但對方卻顯然反應淡漠,甚至很不自在。

“我叫洪英征。”那人說。

“當然是您!”胖子的熱情有增無減,“目前馬尼拉港裏最漂亮的客輪——‘宇宙’號的船長洪英征先生!鄙人服務海關二十餘年,幾乎全世界的船長我都認識,可是印象最深的隻有您。”

“非常榮幸。”洪英征皺了皺眉,“可是,我不認識您呀。”

“當然。”胖子毫不在乎的一揮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山田光夫默默地吃完飯,看清並沒有什麼人特別注意他,便匆匆走出了這家快餐館。

那邊,饒舌的胖子仍在喋喋不休,真心誠意地恭維著他所崇拜的偶像。

洪英征船長看來苦不堪言。終於,他站了起來喚來一位女招待,“請給這位先生來一杯威士忌。”他說,“記在我賬上。”他又轉對胖子,“認識您很高興——再見!”。

胖子受寵若驚地也立即站了起來,如若不是洪英征船長堅決拒絕,他大概會把他一直送回船上去。

洪英征直到駕駛著那輛黑色的“奔馳”駛上了羅哈斯大道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他鬆了鬆領帶,陰鬱的目光盯著前麵。“奔馳”像識途老馬一樣,沿著每天一趟的兜風線路,輕快地向前行駛。

馬尼拉灣畔全長十公裏的羅哈斯大道,是一條著名的風景線——寬闊、繁華。現代化的高層大廈接連不斷。迎風而立的椰子樹挺拔蒼翠,婆娑多姿。夜幕降臨後,南中國海上吹來的輕風涼爽宜人。彩光斑駁的馬尼拉灣裏,徜徉著無數雪白的遊艇。隨風飄來的吉他聲伴隨著情侶們的低吟慢唱,通霄不絕。

盡管馬尼拉風光令人消魂蕩魄,流連忘返,洪英征船長卻對它毫不動情。他默默地開著車子,目不旁視,憂心忡忡。

洪英征在一座乳白色的馬尼拉大廈前減慢了速度,緩緩駛過這座大飯店的門廳,在大廈盡頭拐進了一條幽暗的小街,然後沿著燈火萬點的大廈背麵緩緩駛出小街。他每天一趟沿著這條線路兜風,似乎隻是一種冷漠的習慣。

洪英征古板寡言,生性陰沉,是個落落寡言的怪人。既然他是這麼一個怪人,那麼他的任何孤僻行徑也就都不足為怪了。

三天後的一個深夜,羅哈斯大道旁的那棟50層高的的馬尼拉國際賓館裏發生了一起驚人事件:住10樓日本遊客山田光夫的房間裏,發生了一起有四人喪生的凶殺案。在喪生的四人之中,有近期從曼穀飛臨馬尼拉的那兩個印地安人和黑人。另外兩名,是在警方載有前科的本地暴徒。而遭到攻擊,被動殺人的山田光夫在作案之後,縋窗潛逃。窗台上滴落的血跡,證明在逃犯也在搏鬥中受了傷……

一枚在現場揀到的小東西,引起了警方的震動和輿論的嘩然——這是一枚失落在窗前的黑色合金項墜。項墜貴重奇特,造型是“藍精靈”。

兩天以後,在馬尼拉和聖費爾南多中間地帶的一處荒涼海灘,清晨的海潮推上來一具年過六旬的男屍。馬尼拉警方當局聞訊急忙趕赴現場。盡管屍體已經腐爛變形,但是,右手背刺著的“日本軍旗”文身證實了他的身份——山田光夫。他的腹部有一個狹小但很深的刀口,一條失去項墜的黑色合金項鏈,深深地勒在頸部的腐肉裏。

《聯合報》的自由撰稿人威爾遜捷足先登,成了這爆炸新聞的獨家報道人。完全是一個偶然的機遇,使他得名聲大振。他去馬尼拉大廈的十樓探訪朋友,無意中發現了凶殺現場從門縫下流出的血跡。於是當即報警,隨同第一批到達的警官親臨現場。他那些配有各種照片的詳盡報道和評述,使這個無人知曉的三流自由撰稿人,一夜之間蛩聲報界。

看完報上的新聞,洪英征陷入了沉思中。其實,“宇宙”號船長洪英征與山田光夫是老相識了。

還是“宇宙”號在安達曼海馬來半島西岸附近停泊時,洪英征突然接到山田光夫的一封密信。信上說他處境非常困難,希望得到洪英征的幫助。如果洪英征願意接受他的請求,就按信上約定的地點和對間去會麵。

洪英征結識山田光夫,是他在班塞隱居的年代。在一次偶爾的出海中,洪英征在一艘將要沉沒的小機船上救出了日本人山田光夫。後來,他們合夥做起了生意。因洪英征重操舊業,當上了海洋輪船的船長,山田光夫便告別他流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