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四）
八月初，我第一次走進公司。其中豪華的裝修，絢麗的地板圖案，精致的燈具還有從高級管理者辦公室流露出的名貴木料的奢華讓我震驚。但以上很快就被另外的感情取代。眼前的事實的確如流本所說。研發部的同事全部板著臉，眼睛一絲不苟地盯著不停閃爍的電腦屏幕。沒有人說話，除了帶我走進研發部的前台以及我的腳步聲，什麼都沒有。
看見我走進來，流本過來迎接我，安排我坐在一個空著的辦公椅上，拿給我許多新項目的資料，讓我熟悉一下項目的內容。中午到來，流本邀請我下樓吃完飯。我們走進一家快餐廳，兩人各點一份雞排飯。
“學長，”我忍不住問，“為什麼安排我進新項目呢？”
“那還用問，當然是因為你很優秀了。”
“其他在職的員工參與新項目不是更好嗎？”
看我一眼，流本說：“他們有自己的工作要忙的。當然，按照公司的慣例，新項目一般都會找經驗豐富的老員工，新員工一般都是跟到原有的項目中熟悉工作。不過因為目前缺少人手，隻有先把你一起拉過來了。放心吧小蝕。”流本安慰似地說，“以後我會好好關照你的。不管怎麼說，我大你四歲，而且誰讓在我們項目組，隻有我們兩個是清大的呢。對了，你找到房子沒有。”
“還沒有。”我說。
“行李呢？，放在哪裏？”
“暫時寄放在培訓中心。”
“那你今天晚上怎麼辦？”
“學長是一個人住嗎？”我馬上問。
這個決定從看見流本也在新項目組之時就已經在醞釀了。我很清楚，和流本在一起會讓我卸去一些對新城市、新環境的陌生感，增添些許溫馨的意味。
流本停止吃飯，看著我。很快，他又繼續吃飯，邊吃邊說：“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最好盡快找到房子喲。”
我點點頭。這時，透過玻璃，我看見然香從店門前經過，走向隔壁另一家餐廳。自從之前在清大的校園問路以來，我和然香還沒有說過話，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而今天，又一次失之交臂了。
“在看什麼？”看到我呆呆的樣子，流本問。
“沒什麼。”
“吃完沒有，我們走吧。”
“嗯。”
下午下班，流本陪我來到培訓中心拿走行李。在那裏，我發現其他項目組的一些新成員也有人在本校學長的陪同下拿走行李。這樣，流本真的無話可說了。來到流本家中，打開門，印入眼簾的是非常淩亂的房間。襪子、內褲、襯衣仍得到處都是，三得利、嘉士伯的啤酒罐早已從茶幾上麵掉落地上，無聲地打著翻滾。令我很在意的是，一張半人高度的結婚相框正掛在客廳白色的牆壁上。
“原來學長結婚了呀。”我不由問道。
“是啊，都結婚兩年了。”
“要不，我還是換個地方住好了。”我感覺自己的到來非常失禮。
“沒關係的，我老婆已經回娘家啦。”流本揮揮手說，“再說，這麼晚你能到哪裏睡覺呢，我總不至於看著你睡馬路吧。”
聽到流本的太太回娘家了，我稍感輕鬆。“為什麼回家？”我問。
“其實沒什大不了的，”流本撓撓頭，“隻是兩個人吵架，然後她一賭氣跑回娘家了。沒關係，過個幾天便沒事了。”
流本引我走進一間較小的臥室，說道：“小蝕住這一間吧。這個房間以後可是給我未來的孩子居住的。你看，”流本指著四周的擺設，又指向放在櫃子上的玩具說，“泰迪熊、加菲貓、還有芭比娃娃。恩，要是個兒子，芭比應該撤走的。”
流本走了後，我關上門，一屁股坐在床上。不止櫃子上的玩具，牆壁上也貼著許多有關卡通人物形象的貼畫，連床單都刻畫著加菲貓吞掉整盤比薩餅時心滿意足的表情。周遭的一切縮小了我的年齡，讓我回想起二十多年前不愉快的童年。兩相對比，忍不住一陣傷心。我使勁甩開心中的包袱。生活仍然要向前的，應該鼓足勇氣為將來的生活加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