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1 / 1)

第七章(一)

假後上班,工資發下來。我跑到商場將早已看好的電器全部買回家。總共花去一萬多元。至此從上個月到今天,一頓遷徙的折騰終於告以段落。當天,流本就急著跑來觀摩一番,邊四處觀看嘴裏邊不住緬懷結婚前的單身快樂。可在我看來,那些一點意義都沒有。畢竟,我實在獨身太久了。

接下來的生活,一切恢複如常。起床,上班,下班。房間裏安靜得不討人喜歡,心裏難以踏實。偶爾早晨水龍頭沒有擰緊,下班後難得可以聽見滴水聲。浪費的慚愧中,卻帶來一絲虛幻的人跡。喬遷沒有帶來喜悅。每一件購置的家具都失去意義,派不上多少用場。每天保持使用的隻有床鋪和衛生間。諷刺地是,它們都是公寓自帶的。上帝似乎有心在責備我的鋪張浪費。但如果重新再來一次,或許我會重新做出同樣的行為。隻因為房間裏放上買的這些,才更像一個家。

一個禮拜不到,我重新變得早出晚歸。外出的地點固定下來。我成為PERA PALAS咖啡館的常客。時間一久,我慢慢覺得文叔的咖啡館對我不止是閑暇打發時間的休閑場所,更是一種生活的依賴。隻要沒事,我總會不自覺地跑去坐一坐。有時候不一定喝咖啡,隻是幫著文叔收拾和清洗桌子和櫃台上殘留的杯子。鄭姨在的時候,三個人進行分工。文叔負責燒製咖啡,鄭姨負責清洗杯子,而我負責把喝光的杯子回收以及把咖啡端給桌子前的客人。感覺上去,我們更像是一家人,帶著甜蜜的溫馨。或許,不經意間,我聞到了幸福的香味。

此外,渴望見到然香也是每天前往咖啡館很重要的動力。基本上每個禮拜大約兩到三天的時間,願望都可以得到滿足。可是,每次都隻能開心地望著然香進來,失望地望著離開。我和然香的關係一直無法有著進一步的發展。不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中,然香對每個人都是毫無二致地和藹可親,卻又保持著適當的距離。這些是我所能見到的全部。我無法知道然香心中有什麼想法,真實的一麵又是什麼樣子。嫻靜和然香一起過來時,經常跟我提到和然香一起住的問題。

“怎麼樣,小蝕,”嫻靜問我,“到時候你會搬過去和然香一起住吧。”

“不要亂講,”然香說,“小蝕才剛搬進新家,怎麼可以又搬呢。再說,我們住在一起不大方便。”

這算是然香變相的拒絕吧。

禮拜六禮拜天的休息時間,我經常去懷恩教堂聽一聽牧師講道。雖然我有心從教堂購買一本縮印版本聖經,可念及爺爺的生前使用的版本,總是忍住。春節放假的時候,我決定把爺爺的聖經帶回上海。

十月的生活沒有任何波瀾可言,好像無風的海麵一般平靜得不疼不癢。如此度過一生或許是一種不錯的人生,雖沒有幸福帶來的快樂,但同樣沒有痛苦的折磨和打擊。

進入十一月,氣溫下降,狂風增多。有一天,咖啡館的風鈴被大風吹得不知去向。文叔拜托我去城隍廟重新購買一個。帶著風鈴返回的路上,我突然想到這趟差事似乎不太適合自己。回到咖啡館,。我毫不猶豫接受下來。不是通過現金,而是以一杯曼特寧咖啡的代價。

臨近十二月份的一天,流本和我一起去樓下吃午餐。吃飯間,流本向我提及禮拜五晚上上海清大校友聯誼的事情。

“小蝕,”流本問我,“你去不去?”

“學長呢?”

“我當然會去。”

“那我也去。”

“其實,”流本說,“你去比我去要有意義。我已經結婚,頂多去湊湊熱鬧。你就不一樣了,說不定可以在那裏碰見不錯的女孩子。等一下,不對不對。我都忘記你也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呀。說起來,那個可愛的學妹回國沒有,現在有沒有找你住在一起?”

“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我說,“紐約的實習還沒結束。”

這麼解釋,隻是因為不想被流本繼續追問。美倫已經回上海,或許也會去參加聯誼。對於我來說,到時去湊湊熱鬧也好,反正沒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