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坐在這裏嗎？”美倫指著我旁邊的空間說。
“嗯……嗯，可以。”
“沒想到小蝕會跑到上海工作。”美倫坐下說。
“嗯。”我不知該說些什麼。
美倫轉頭看一看我，微微一笑。“不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你在這裏的嗎？”
“說說看。”我答道。
“是小蝕那個朋友。他看見我走進大廳，馬上過來問我是不是你的朋友。我聽到是你的名字，就說‘是啊。’我問他是誰。他說他是你的同事，清大的學長。我問你在哪裏，然後就告訴我你在這裏。”
接下來四周一片安靜，偶爾能聽得見晚風吹過的聲音。
“怎樣，”美倫首先打破沉默，“這幾年過得如何？”
“每天和以前沒什麼區別，”我說，“要麼去圖書館查一查資料，要麼去電腦房編寫代碼，要麼幹脆回寢室睡覺。”
“工作以後呢？”
“也差不多吧，隻不過電腦房變成辦公室，寢室變成租住的房子。”
“我倒覺得變了許多。”美倫說。
“哪裏變了？”我好奇地問。
“嗯……比如說，”美倫看一看我的衣服，“我從沒有見你穿過西裝。感覺比以前更加成熟。”
“有嗎？”我自嘲地問。
“肯定有的，”美倫點點頭，“美奐不住地在我麵前誇你。勸我找男朋友，最好找像你這樣的。”
我笑一笑。“她還說些什麼？”
“說了很多。比如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說你對她如何如何的好等等。基本上你們認識的經過都告訴了我。當我告訴你是我的大學同學時，你不知道美奐有多麼吃驚。表情特別誇張。我都學不上來。當時，她完全不相信，非要我拿出證據。於是我跑回家拿出我們的畢業相片給她看。這時才信服。”
“不相信很正常，”我說，“換作是我，開始肯定也不會相信。”
“那天，美奐一直很後悔沒有向你要電話號碼。從那之後，她經常拉著我跑去你們認識的酒吧。可是你再沒有在那裏出現。我們曾經一度懷疑你是不是離開了上海。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可能。後來接到一份上海清大的聯誼。我就想，到時如果你沒有出現，也許就真的跑去北京，或者回青島。”
“嗯。”頓一頓，我問道：“美奐最近怎麼樣，頭發沒有染回去吧。”
“沒有，她現在自我感覺比以前好多了。聽說學校裏的追求者一下子湧現出許多，抽屜裏經常有些匿名情書，上麵寫著約在某某地點見麵。美奐第一次偷偷去信上寫的地點看一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男生，卻發現那裏什麼人都沒有。從此，她就不再相信信上寫得那些鬼話了。”
“或許，那個男生正躲在暗地裏觀察。如果美奐不去，不至於會尷尬。”
“沒錯，”美倫說，“我曾經向美奐這麼說過。可她卻說，‘假如真是這樣，那就更沒必要去見麵。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是懦弱的男生。’我問她喜歡什麼樣子的。她說自己喜歡的是少年版的小蝕，帥氣不失穩重。”
我苦笑一聲。沒想到美奐竟把我神話成這樣。“那是美奐高看我了。”我說。
“沒有，我覺得挺有道理的。對了，那天小蝕不是送美奐回家嗎？”
“嗯。”
“當時你知道我在幹什麼嗎？”
“幹什麼？”我好奇地看著美倫。
“那時已經很晚，叔叔打電話到我們家，問我知不知道美奐跑去哪裏。我自然不可能知道，於是出去到美奐經常閑逛的地方找一圈。還是沒找到。回家的路上，我老遠看見一輛車子停在小區附近，然後看見美奐從上麵走下來。當時我被嚇一跳，心想美奐該不會是遇到了綁架事故。誰會想到，上麵坐著的竟是小蝕。”
“小蝕。”
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回頭，看見流本正笑吟吟地站在門口。他告訴我聯誼的主辦者已經過來，要我和美倫去大廳。雖然不喜歡，卻不好拂了主人的情麵。我和美倫一起來到大廳裏麵。遠遠望去，隻見大廳講台的部分站著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我們過去的時候，男子已經講完固定的寒暄客套。他說明網絡遊戲將成為影響國內遊戲產業的主力，並以VCR的形式說明起年中於北美公測的‘魔獸世界’所帶來的巨大潛力和發展可能性。最後，他希望清大的校友可以加盟他的公司，打造新一代網絡遊戲。
我才明白，原來是主辦人為了吸引人才才舉辦的聯誼。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用得相當華麗，以及提供的待遇多麼讓人怦然心動。演講結束，當即有些校友向主辦者友善地表示出個人的意願。
“你會想去嗎？”美倫問我。
我搖搖頭。
我不太喜歡網絡遊戲。更重要的是，然香還在目前就職的公司。如果生活需要一些期待，那麼然香正是我期待的來源。
之後算是吃飯交流的時間。我介紹美倫給流本認識。流本看看美倫，朝我眨一眨眼睛。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含義。四周很多男女校友的目光紛紛看向美倫。羨慕。嫉妒。議論紛紛。
“小蝕在我麵前經常提起你呢。”流本對美倫說。
“真的嗎，小蝕？”美倫看著我。
我含含糊糊答應一聲。
接著，流本把我告訴他的關於美倫的信息一一複述給當事者聽。美倫似乎很感興趣我是怎麼評價她的。兩個人說了許多。眼看就要提到撒謊的部分，我當機立斷，提議說現在該是回去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