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二）
雖說嫻靜的一番話給予我很大鼓勵，但年初上班後，然香總是盡量躲開我，也很少再去文叔的咖啡館。偶爾在走廊裏遇見，隻是簡單地向我點點頭，便很快匆匆擦身而過，連回複致意的機會都不給我。每當這個時候，我真的很想衝過去拉住然香。但每次都僅僅止步於頭腦中的演習。很多影劇中男主角們勇敢的行動成為我羨慕的對象。他們為什麼敢於去做，是什麼成為他們行動的動力呢。還是說，一切都是表演。現實中，我沒有看到真實依據。否則的話，我想自己應該會更多一些勇氣和前進的步伐。
一個禮拜過去，糟糕的狀態持續如昔。二月十八日的下午，我在下班途中發現文叔的咖啡館開張。
“文叔，新年好。”我進去坐下來說。
“新年好。”
“時間過得好快，”我感慨地說，“再過一年就可以了。”
“什麼再過一年？”
“再過一年，文叔和鄭姨就可以結婚了呀。”
文叔盯著我。
“衝你這句話，”他突然笑一笑，“給你嚐一樣東西。”
文叔從櫃台下麵拿出一盒標識著繁體‘鳳梨酥’字樣的白色包裝盒。
“吃過嗎？”文叔問。
“沒有。”我搖搖頭。
“嚐一個試試。”
我打開包裝盒，從裏麵拿出一個黃澄澄的麵餅。試著咬一口。很甜，但沒感覺到膩。我忍不住一口氣吃光。
“好吃嗎？”
“嗯，很好吃。”看一看盒子裏剩餘的鳳梨酥，我問；“可以送給我嗎？”
“可以，”文叔說，“拿去吧。”
我拿起一個繼續吃。
“想喝點什麼？”文叔問。
“一杯，”吞下口中的鳳梨酥，我接著說道，“一杯摩卡。不，還是曼特寧吧。”
“咖啡可不是免費的。”
“嗯，我知道了。”我邊吃邊說。
文叔忙著招呼客人和煮咖啡，沒時間和我說話。吃光鳳梨酥，我呆呆望著咖啡壺裏麵慢慢升溫的曼特寧。記得第一次和然香一起來文叔的咖啡館，然香點的就是曼特寧。我跟著點一杯。這麼長時間，雖然已經習慣原味咖啡的味道。可怎麼都習慣不了心裏麵的苦味。咖啡煮好。我不說話，隻一個人靜靜品嚐。敏感的味蕾重新回憶起當初的苦澀。
“有心事嗎？”文叔走過來問。
“沒，沒什麼。”
付過錢，我離開咖啡店。失意緊隨身後。唯一值得自我安慰的是，現在已經吃飽，省去了一頓晚餐的費用。
流本沒有感受到我的變化，每天都在為自己的生育問題煩惱。
二月二十五日，禮拜五下班回家。美奐打電話，要我今晚請客去Pasti吃意大利麵。我想想回去反正也沒事，就爽快地答應下來。晚上七點，我準時來到餐館。十分鍾後，美奐出現在門口，而且後麵還跟著美倫。美奐拉著美倫進屋，美倫推推擋擋，顯得不大情願。美奐強行拉著美倫坐下。
“美奐老讓小蝕破費，”坐下來，美倫說，“真是不好意思。”
美倫生硬的語氣讓我不太適應。以前的美倫不是這個樣子。或許，我想，是紐約三年的生活令她改變許多。“沒什麼，”我笑一笑說，“反正閑著也沒事，就當是打發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