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得住看的山很多,經得住讀、經得住寫、經得住說的山,當推泰山第一。有的山也許比泰山更好看,卻絕沒有泰山這樣的威儀,這樣的尊貴,這樣的至高無上。
人們為泰山寫的文章最多,作的頌詩最多,說的好話最多,無論把泰山說得多麼好,泰山都能泰然受之,且沒有副作用。它既不“得意忘形”,又不故作謙卑。
在泰山的文化裏有強大的自尊和博大的自信,隻說自己如何好,決不說別的山如何不好。因此它這個“天下第一名山”當得很容易,當得很穩當一“穩如泰山”。
有的山,如黃山,改革開放後名聲大噪,就有點沉不住氣,曾傳出這樣的話:“黃山歸來不看嶽”―這就是向五嶽挑戰,蔑視五嶽。很快就傳出了許多說黃山的壞話:黃山沒有文化,不要說曆史文物,連副像樣子的石刻也沒有,最好的一處石刻是“江山如此多嬌”。吃飯如民兵野營拉練,住木板房,夜裏凍個半死。坐吊車要排幾個小時的隊。迎客鬆快死了……總之,誰進了黃山都可以毫不顧及地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黃山就深刻感到做名山難。有一點地方讓人家感到不滿意,就會說你名不符實,提出一大堆意見。
泰山不隻是做名山的榜樣,也是做人的榜樣。人們不是喜歡抱怨:做人難、做名人難、做名女人更難、做名女人的丈夫或做名丈夫的女人更更難嗎?想想泰山,學學泰山,也許會不無受益。
“重如泰山”一所有的人見了你,都像見了“老泰山”一樣,恭恭敬敬,規規矩矩。
泰山有看得見的一部分,還有一大部分是看不見的,合在一起構成了神秘的泰山文化現象。
世間萬物,太老的東西就容易腐朽,就容易落後,甚至容易被淘汰。唯獨泰山,三千萬年了,越老越吃香,越現代,越能走向世界!
誰敢“有眼不識泰山”!
難得一笑
一位年輕的攝影師別出心裁地把相機放在肩膀上,讓鏡頭對著後麵,在天津市最繁華的勸業場一帶轉悠,一邊走一邊摁動快門。不看鏡頭,不選景物,可謂胡拍亂照。他認為這樣的照片排斥了攝影者的選擇和被拍攝者的做作,排斥了一切人為的痕跡,具備最原始的真實,因而也最有價值。
權當試驗,他拍攝了五卷膠片。衝洗出來之後,卻被自己的“傑作”驚呆了。當我看到這些最自然不過的照片時,也感到觸目驚心……有特寫,有大的場麵,上麵是幾百張麵孔和各種各樣的表情:有晦暗的、猥瑣的、遲鈍的,有的眼睛盯著地下隨時準備撿錢包,有的斜眼看人,有拉拉扯扯的、你擁我擠的、怒目而視的、勾肩攬臂的、張嘴大叫或大罵的、或孩子大哭大人頓足的,就是沒有一張笑的,那種溫柔的慈和友善的自信的抑或是暢懷大笑,禮貌微笑。雖然這是在沒有任何人的參與下由相機自然拍攝的最自然不過的景物,卻沒有那份平和、寧謐、欣然、無所得失的自然,而是緊張、嘈雜、不安。
應該說中國人最懂得笑的好處,最崇尚笑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一笑解千愁”,“笑一笑十年少”,“笑是兩個人之間最短的距離”……人們愈是大講笑的好處,鼓勵大家多笑,愈是證明笑是多麼難,幾乎成了一個問題。
於是,聰明人想出了各種讓人發笑的辦法,分技巧派和心理派。技巧派主張用技巧使人發笑,有緣有故可以笑,無緣無故也可以笑。比如1946年在上海的詩人節上,郭沫若上台發表演說,開口時沒有說話,卻像“天真的孩子似的狂笑不止”,“竟笑得前俯後仰,放浪形骸”,帶動大家一齊開懷暢笑,連笑三次,每次“足有五六分鍾”,傳為佳話。這是感染別人和為別人感染而笑,不放過任何笑的機會。技巧派還給人們出主意,平時多照鏡子,鏡子仁慈,允許所有的人都對自己有美好的評價,所以照鏡子會引起自己發笑。還可以把各種人物大笑的畫片收集起來經常欣賞,也會令你發笑。至於多聽相聲、多看喜劇節目,那是誰都知道的。
心理派的主張就比較複雜了。大笑是全人格的展現,人們要想笑就必須開啟歡喜無量心。沒有自信就沒有笑,人們要想笑就須對自己和生活充滿信心。常笑者幸福,人們生活得幸福輕鬆,自然會笑。也正因為人類有痛苦,才又發明了笑。人在動物界是唯一具備笑的機能的動物,不充分的笑實在是辜負了人生。為了讓人多笑,美國的威廉格朗特教授通過研究得出結論:“一般人如每周哭泣超過三次,每次以五分鍾計算,那會對身體十分有害。”萬不得已非哭不可,每周隻哭一兩次,每次哭幾聲就,趕緊打住。總之,哭不如不哭,不哭不如笑。
當然不是奸笑、陰笑、冷笑、皮笑肉不笑等讓人討厭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