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女友》雜誌刊出了賈宏圖采訪郭文奎的文章《山路彎彎》,我是陪賈宏圖采訪郭文奎的,郭文奎其人其事我是了解的。然而看了賈宏圖的文章,我心中湧起了波瀾。
現在看來郭文奎是幸運的:有幸福家庭、有天倫之樂、有成功的事業(獲農林部優秀教師)退下後衣食無憂。但是郭文奎下鄉前在北師大附中高中畢業,業已安排外文書店工作,通過賈老師對郭文奎心路曆程的波瀾起伏的敘述,使人對郭文奎選擇了北大荒是對還是錯;在北京外文書店當營業員和來北大荒當獸醫劁豬騸馬是苦還是樂,返城風襲來時,應該是走還是留,由組織上安排的婚姻其愛情的甜蜜中有沒有苦澀,產生了深深的思索……
賈老師不愧是大家的手筆,一個普通的北大荒知青,在他的筆下迭蕩起伏,扣人心弦,令人遐想,感慨萬千。正緣於此,《山路彎彎》在建三江產生了強烈的反響。
三江之行,賈老師的收獲是很大的,離開三江後賈宏圖的事業也獲豐收。先是領軍全省文化事業,後是領軍了全省報業。這期間,僅有一次機會見到賈老師。看得出他在杯觥交錯間,鞍馬勞頓時,仍沒忘北大荒和北大荒的知青。那是他陪全國政協副主席張思卿一行文化考察團視察黑龍江墾區到勤得利農場。見了麵賈宏圖急切地第一句便是:“那些知青都還好嗎?……”在勤得利搞了一個書法筆會,賈老師拍著我的肩向大家介紹:這位我們是黑龍江墾區的作家、書法家。我心裏明白,在這些大家麵前推建三江、推北大荒。
無論在省文化廳還是省報業集團,賈老師的工作不能說不忙,可是這些並沒有隔斷賈老師與北大荒的情結,更沒有隔斷賈老師與北大荒知青的情結,從《我們的故事》便可窺之一斑。
共和國的知青運動,下鄉和返城這段曆史演繹知青不同人生命運。由於諸多原因,有的很成功,但這些是精英,廖若晨星。芸芸眾生的知青有的拋妻別子,家庭裂變,有的下崗,為衣食奔波,有的遭受坷坎、不幸,有的長眠在這片黑土地……賈老師善於通過知青個體境遇、命運,用平民視角,高揚理想主義火炬,來捕捉和挖掘重大社會意義的思想主題。
我非常讚同一位讀者評價賈老師是一個有良知和社會責任感的作家。但是,也有人說賈老師也是知青,知青寫知青是惺惺相惜。
賈老師是北大荒的知青沒錯。北大荒是賈宏圖青春的芳草地,天高地闊的北大荒賦予了賈宏圖睿智的頭腦、廣闊的胸懷、堅強的意誌、摯著的追求。北大荒就像賈老師初戀的情人,其情結是刻骨銘心的。賈老師也坦言,跋涉在文學創作這條艱難的道路上,是北大荒給予了力量,“如果我還算新聞文學界的‘名角’,還演出過幾出精彩的大戲,那‘童子功’是在北大荒練就的。”
但我又想舞文弄墨的知青那麼多,怎麼隻有賈老師一人在向世人傾訴《我們的故事》呢?這不能不說是賈宏圖的大荒情結使然,曆史責任感和使命感之使然!
歲月無情,逝去的40年知青運動永遠也不會再現,可是賈宏圖《我們的故事》為世人描繪了一幅宏大的知青畫卷。這是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這是震憾人心的精神產品。固然,由於故事主人公的境遇不同,致使這畫卷的色彩有靚麗的、有灰暗的甚至有渾濁的。但正如欣賞俄羅斯繪畫大師希斯金的油畫那樣,得放眼望去,才能欣賞這幅憾人魂魄的壯麗的知青畫卷。這幅知青畫卷又似一座豐碑,證明了曾經的荒原。青春。愛情。生命。
賈老師曾說:無論誰寫黑龍江文學史,都要為北大荒寫上重重的一筆,我想無論誰寫北大荒文學史,都要為賈老師的大荒情結和賈老師所描繪的知青畫卷寫上重重的一筆的!因為從賈老師的大荒情結所描繪的畫卷中,無論是雄偉也好,悲壯也罷,抑或愴涼也好,迷茫也罷,但是她滲透、散發的是從知青一代人身上所表現出來的為國分憂、勇於犧牲、堅忍不拔、甘於奉獻、積極向上的民族精神。特別是紀念知青40周年的日子,回顧和反思知青的曆史,這是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曆史影響。
如今知青已經皓首,大幕即將拉下,北大荒知青將淡出舞台。但是賈老師的大荒情結所描繪的宏大的知青畫卷,北大荒不會忘卻,共和國不會忘卻,她必將彌久愈新,不僅感動我們,還將感動我們的子孫。